刚才我在上厕所,锁门了,我妈就带孩子在厨房洗手,我刚出来,只听见哇的一声哭了,我妈就说冒出一股热水烫着了,厨宝坏了,巴拉巴拉。就说就赖你妈,上厕所不出来还锁着门。
我妈是惯会这招儿推卸责任——她永远是对的,如果她不对,一定是别人让她错的,跟她没关系。
工作坊上我解开了她为什么会这样的缘由,我能理解,但是目前的我没能跟她这招儿和解。
然后,孩子就冲我发脾气,跟我妈那个口气一样,说就赖我在厕所锁门什么的。明明开饭前她要呲水枪,没人跟她玩,最后还是我带她去的。这会我成了她的靶子了。
吃惊,是因为人、事、物的出现、发生超出自己的预想和认知,甚至是没有丝毫的思想准备而导致情绪亢奋。
我内心极度不满。气的我呀!饱了!扒拉完碗里的米饭就走了。
我走了,只听见我妈对孩子说,你上来吃吧,你妈走了。
娃问,我妈咋走了?
我妈:你妈这气性真大呀,气的不吃饭了。有病!
娃问:谁有病?
我妈恶狠狠的:都有病!
哦对,中间孩子钻进桌子吃饭去了,她说那是她的山洞,之前她就有什么情况愿意钻进去。孩子在桌子底下还动手动脚扒拉我腿,我忍住了,没把怒火朝她撒去。
躲到沙发上生闷气,慢慢梳理,陪伴自己。
一股强烈的委屈的情绪涌上来。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想好好的照顾我的悲伤, 让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委屈一来自被冤枉;
饭桌上我说烫手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厨宝坏了烫到手,上厕所不该关门吗?说我干什么?!
委屈二就来自我爸的神补刀——说一句怎么了?至于的吗!!!
很想反驳,忍了下来。
这个瞬间,是压抑。
回想刚才的事情,在完美的E.T.效能下,我应该稳定在无问题区,做翻译。
孩子在问题区——手被烫了,疼。
我妈在问题区——手被烫了,心疼。——尽管她的表达是推卸责任。
而我在那个当下,真的做不到冷静、中立的去屏蔽掉我妈因为急于推卸责任而扔向我的指责。
我知道,那些无法屏蔽,来自于多年来积蓄的不接纳,我不喜欢我妈抱怨全世界的视角,也不喜欢我被她附体抱怨世事的样子。
所以,我妥妥的掉入问题区,我有情绪,我来陪伴我自己。
此刻,泪水没有溢出眼眶,从鼻孔流出来了。我拿了张纸巾,认出来找我的小伙伴是压抑。
大人们说:“小孩子应该开心才对!不可以难受、悲伤、委屈、害怕、愤怒……”我决定带上“压抑”的头盔,做一个“对”的孩子。大人们很开心,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每当我感到压抑的时候,这张图就会极度贴切的展示我的压抑。
拧住的眉头,委屈的眼泪,甚至由于为了抑制住一些什么而重重呼气的憋闷,都在这张图上体现出来。
不能怼爹——心梗,不适合生气。
不能怼妈——不想火上加把柴气她。
不能拿孩子撒气——我的情绪里没她什么事。
这三个“不能”,就是头上这个大铁罩子,紧紧的箍在头上。
所谓不能说,说多了只会矛盾升级,而且没有好下场,只会造成一堆人鸡飞狗跳的结果。
吃完饭,孩子来到大厅,一边貌似无意的打量我,一边故意说着跟我生气啦什么的,我知道,她想引起我的注意,想跟我建立链接。我没出声,孩子转而走到我的旁边,放大目标,继续吸引我。
此时的我完全没有一点能量给出什么,真的没有能力顾及到她,于是,我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
我在情绪高峰时习惯封闭自己,想到了那些不适合倾听的时机,要允许对方和他/她的情绪先相处。
过了一些时间,孩子来敲我的门,我在写这篇文章,同时也想要梳理清楚如何进行战后重建,为自己赋能,再出去面对。我没开门。
家人们对我如此情绪高涨的不理解来自于事件本身,就算不是因为你被烫的,“说了你一句”,“至于的吗”。在他们眼里没有被冤枉,更不值得委屈。
而我的情绪高涨恰恰来自于这些被冤枉,被逼迫接受推卸而来的责任、埋怨,甚至儿时无数次的无端被指责,而不是针对事件本身被说一句到底行不行。
而令我悲伤难过委屈升级的,还有在这些无端被指责之外,连有情绪都不被允许的绝望,和无助。
陪伴过自己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想想刚才孩子在桌下扒拉我的腿脚,而在愤怒当中的我没有把腿伸出去,把怒气撒向孩子,真的想拥抱愤怒之下也能刻意理智的自己。
欣慰,是实现目标后的充实与满足;欣慰,是经历人生后的释然与坦荡;欣慰,是生命通透后的踏实与安稳;欣慰,是爱与被爱的温暖与感激。
此刻,关于“没有伸出去的那一脚”,我体会到了微微辣老师所讲,“成长了这么多年,到底成长了个啥?”就是“抬起的手,那一巴掌,终究没有伸出去”。
感谢这份“没有伸出去”的成长,这是我育儿路上值得记忆的又一份高峰时刻。
后续找时间,我会再跟孩子进行战后重建,讲述我的故事,也跟她解释为什么我看到她的意图与需求,却没有顾及到她。
后续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