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婆是慈爱。一到学校放假,我们三兄妹还有上海的表弟就会急忙忙奔到海门乡下你的身边,这里是我们儿时的绿色天堂。夏天,你早种好一大片甜瓜供我们享用,那瓜是那么甜、那么脆,市场上卖的瓜怎能比得上!冬天,你能在每天早晨变出两只山芋给我们解馋,说是仙人送来的礼物,在那些物资匮乏的日子,这礼物真如仙果一般美味。我们只恨假期太短太短,你又何尝不想把时光放慢。那年秋天开学不久,你让队里后生送来一包东西,打开手绢我们眼前一亮——是我们爱吃的野浆果(北方人称作“姑娘”,只不过本地土产的要小好多)!我们的眼睛湿润了,似乎看到你弓着腰在瓜地里、田埂边寻觅捡拾的身影。我插队到南通县恒兴公社时你已80多岁,可你放心不下还前来探望,给我做饭,甚至爬上柴垛码放柴草。我到南通工作时你已年逾九旬,你还来给我带孩子,为我分忧。
小不点儿三弟兄在亲婆身边
亲婆率领下的祖孙三代
亲婆是进取。你遭受了太多劫难,丈夫、大儿子、女婿先后死于日本鬼子之手,你没有退缩,又让剩下的一儿一女参加了革命。时代变迁你努力适应,年事渐高你从不服老,你的一生总在自强不息,奋力前行。甚至在92岁高龄时,你还撑着拐杖一步一步第一次登顶百米狼山。你就是这样,总在做着自己认准的有意义、有价值的努力,直到生命历程的最后阶段,仍在极尽所能尽量少给家人添麻烦。积极进取、向上向善是你的人生写照,也是你对我们的期望。你为我们的成长打心底高兴,对我们的进步变着法子鼓励肯定。你对我们叮嘱得最多的就是“要争气”,小时我把这理解为要做个好人。是你用你的一生让我们逐渐领会到,“争气”不仅是要做个好人,而且要有不屈不挠、积极向上的精神,做个有能力的人、有出息的人、能够堂堂正正在社会上立足的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符合你的心愿。
这,就是孙辈心目中的亲婆。
亲婆的坚守让家庭初步恢复生气(上世纪50年代前期)
92岁高龄的小脚亲婆登上100米高的狼山
2005年4月份成稿于教育新村
2018年1月12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