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一种很不确定的东西,性善或者性恶都有不同的思想家有论证,但在西方政治思想史中似乎没有几个作家认为人性是善的。
从西方政治思想史的源头,柏拉图《理想国》开始,就对人性抱有绝望。
柏拉图借苏格拉底之口对现实生活中种种正义的观点抱有怀疑,进而建构一种哲人王的城邦,取名为正义城邦。
似乎有人会认为哲人王城邦是一种建立在人性善的理念而出现的。
这似乎是一种极大的误解,细读《理想国》,就会发现柏拉图对现实充满绝望。
现实中,强者的正义,以统治者的利益为首,置百姓的利益而不顾。经济正义,只谈交易,忽视人情。诸如此类,正义被摸黑,需要被重塑。
于是,哲人王的套路就出现,哲学家当政。却不得不提到哲学家的果断杀伐,对于城邦里新生的孩子,一旦发现是私生子或者由差的人和差的人结合的后代除之后快,城邦里每一个人都收到哲人王的摆布,为了某一种理念。
从这里,已经初见柏拉图对人性的不信任,如果要依靠强大的人统治全局,如果说明人是善的,如果人都为善,何以需要统治。
《理想国》中高贵的谎言,更是将人性恶发挥到极致。
高贵的谎言,统治者可以采取任何欺骗的手段,隐瞒大众,背后暗中勾结,各种手段。以及哲学家成为统治者也依赖于欺骗大家,一旦哲学家不能当政,世界就万劫不复。
再到最后的末日审判,直接一旦不相信这种安排,就永世灵魂不得安宁,用彼岸世界的代价来劝服当代人不能违法哲人王的统治,而逻辑一旦诉诸于信任,这难道能说是对人性加以期待吗?
在柏拉图《理想国》中已经赤裸裸彰显出对人性恶的理解。在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中,同样是对人性不抱有任何期待。
其中的君主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被人理解为马基雅维利主义。《君主论》中也有非常多看起来是把君主带坏的手段与方法,从这而言,马基雅维利绝对不是一个性善论的作家。
当然马基雅维利和马基雅维利主义截然不同,前者需要结合时代背景对《君主论》加以解读,当时意大利正处在四分五裂的状态,这需要一个新的君主来带领意大利走向统一。而君主的作为在于带领人走向大一统,至于下一步建设则由《论李维》来进一步解读,这样的马基雅维利不是马基雅维利主义者。
这和《理想国》的内核是一致的,《理想国》里面的哲人王也可以为恶,为了城邦的正义不择手段。在马基雅维利这里,也可以为了意大利的统一而不择手段。
除了性恶论、君主的手段之外,马基雅维利和柏拉图都认为最高君主是个男的。
在《理想国》中,柏拉图在说拥有哲学家气质的人和哲学结合的时候,用到的字是她,这就说明在柏拉图那,哲学家一定是个男性。
在《君主论》里,马基雅维利在谈及命运的时候提及,命运是一个女人,要把她按到在地,尽情鞭打。而历史给意大利的命运是四分五裂,要想团结统一,就必须战胜命运,这时候无疑需要的是男子气概。
这样的男人,他的手段是需要教的吗?他的坏是需要别人来引导吗?
在《理想国》中,柏拉图多次借用牧羊人的例子来说明观点,其中有谈到有一个牧羊人在发生地震后,去到地震裂缝里捡到一枚戒指。这枚戒指具有隐身功能,结果牧羊人不思进取,勾引皇后,杀掉国王,自己成为当权者。
最善良的牧羊人变成最恶的刽子手,这一故事不仅说明了阿克顿勋爵的名言:“权力倾向于腐败,绝对的权力倾向绝对的腐败”,而且说明坏是不需要人教的,是自然而然的,只要有机会。
在《君主论》中,同样如此,这本书并不是教你为恶,而是写出一个君主应有的典范,让当时意大利的君主加以警示,或者以此来抨击意大利的君主。
《君主论》一书足见马基雅维利的智慧,但是这么有智慧的人却退出政界。这本书是马基雅维利送给意大利君主的书,这本书的前言里明确提到别人给皇帝送的都是美酒和鲜花,但是马基雅维利偏不,他送的是一本小册子。
就这一点而言,这并不是教当局者为恶,而是寄希望意大利出现一个新的超级魅力的领袖带领意大利人民走向统一,这个人并非是当局君主。
这本书仅仅是隔应当局者,这和《理想国》的呈现是一致的。
《理想国》之所以会被冠之以理想,就在于给出解救城邦危机的方案是哲人王,他也是集各种智慧于一身,也并非当局君主。如果是,苏格拉底也没必要被杀。
两本书提出的背景也是惊人相似,前面已提到意大利四分五裂,马基雅维利试图找到新的君主带领意大利走向统一。而柏拉图时代,雅典政治已经过了伯利克里辉煌时代,城邦在走下坡路,从现实生活中正义不同理念就可以看出来雅典也出于四分五裂的奔溃时期,这也是需要一位超级领袖来带领人走向统一。
综上,《理想国》和《君主论》内核无比一致,从性恶论、君主的手段、君主的身份、君主的任务都是极为一致的。而不论是君主的手段还是身份以及面对的时局,都指向一点:人性无药可医。
(人性本恶,而哲人王、带领意大利走向统一的领袖都难以出现,现实只能是一团糟,故:人性导致的灾难无法解决,人性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