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素来仰慕的豪爽时有侠者之风,文艺起来又令人鸡皮一地的一哥,得知我在山沟里,便买了一大堆海鲜,与友人驱车几十公里,顺着我发的定位,七拐八弯间中还上了一次高速打了两次电话,风尘仆仆从邻市赶来品酒。
鱼虾蟹、生蚝,都是最新鲜肥美的,甚至,塑料袋里还放着冰块。这个品酒师,倒真是隆重其事,还自带下酒菜啊。让只杀了只自养家鸡的我们兄妹甚为惭愧。
把东西拎进厨房,甚至都来不及喝水(啊,其实是我忘了倒),一哥便脱了外衣,一身短打上阵,一边指挥着我拿来盆盆碟碟,一边拿过海鲜就在水笼头下麻利地冲洗清理起来。
就洗几个碟子,顺便去地里拔几棵芫茜的功夫,一哥已将鱼虾蟹蚝处理完毕,桌上,鸡汤底火锅正然飘香,哥嫂端上酒,一桌五人开始品酒、吃火锅。
一哥的豪气与文名,酒量与“黄帝脷”,一直以来在圈子里久负盛名的。文锋犀利的一哥曾一度披女性马甲写作,一时倾倒男驴无数,至今江湖上还流传着“鸭仔MM”的传说。然而一哥现在早已封笔,只有“黄帝脷”独领风骚。“黄帝脷”,意为吃遍美食,对各式美酒美食皆有研究。一哥对美食的研究,在我有限的见识里,估计也就一只鸡,或者咖啡猫能与之一拼了,啊,手误,其实是公孙雨之极老先生。当然,美女食家也是有的,比如简大医生及蓝大美人,这两位也是有名的才女,连摄影也是刚刚的。
一哥算作我哥酿酒的见证人。从刚开始做酒起,就拿着出品给他试。当然一开始我是不敢请贸然请他的,一则是一哥很忙,美食天堂的大广东美酒美食无数,怎有闲暇召见我;二则,我懒。直到某次庆功宴,我小心冀冀地掏出土兮兮的陶瓷坛子,摆在富丽堂皇的宴席上。一哥很迟才到,在一众酒红酒果酒饮料中,取过大红袖布包着的土坛子,开坛,倒酒,闻香,评品。最后,他是抱着那坛子回去的。
不懂酒的我,心里忐忑。品酒无数的一哥,酒中之仙的一哥,最热门最赚钱行业的老板的一哥,怎会看上土兮兮的乡下米酒,也太不高大上了。
于是我很诚恳地说,这坛酒不多了,下次送坛好的给一哥。
之后有一天我拎着同样土得冒泡的、用了支杂牌玻璃瓶子装的一瓶酒,送给了一哥。
而一哥,回赠给我的,却是一支价值五六百大洋的进口红酒。
我惊诧了。
然后又是一年。今年没有城际徒步。于是,我们似乎也少了以志愿服务为借口的各种腐败。然而,昨天一条发朋友圈,几张图片,又重逢了已消失在朋友圈良久的一哥。一条短信,一个回复,一个聚会就这样干脆利落地决定。
自备材料,驱车数十公里,亲自上阵,只为一杯薄酒。
幽梦影张潮说:“人不可无癖”。
陶庵梦忆张岱说:“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痴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爱美酒,爱美食,(当然,也爱美人)集如此多癖好痴念于一身的一哥,当是可以一交也。
所以,即使今天的自酿酒,已经有了精美的,下得厨房入得厅堂的包装,有了比之前更醇厚更甘香的滋味,纵使只是数量有限的珍品头酒,又怎能少得了一哥那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