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与鸡初相遇
“小鸡买不买,卖小鸡了,”几声长长的吆喝声停了,传来紧密的小鸡叫声,很嫩,很紧张。我知道是小鸡从空中下到地上时的惊叫声。
我也跟着妈妈去看看,只见地上两个圆圆的大大的竹篮,跟大圆桌一样大,竹篮四周都有绳子,从底部向上汇集成一个结,穿在扁担上,竹篮的盖子倾向一边,露出密密麻麻的小鸡,大部分是黄色的,有几只是棕色的。它们都刚刚孵出来,又瘦又小,还没我的拳头大呢,它们紧紧地挤在一起,往一边靠,最外面的就从别的鸡的脚下钻到里面,第二层的就在最外面了,于是它也往里钻,而且钻得很深,这样它们一直不停歇的玩“钻鸡脚”游戏。
一阵讨价还价后,大人们开始选鸡,是公是母,全凭运气,就算是村里最年长的人,也分不清小鸡的公母,所以只凭感觉去挑选,只要不呆呆的就好。至于买几只,也是有一定规律的,一般都买双数,两只太少,四只从来不买,有六只的,八只的,十只的,我家买了十只,全是嫩黄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的。我抱着两只,又是用手摸又是用脸贴,一直舍不得放下。但小鸡可不待见我,它们在我手中一直发抖。尽管如此,我依然很开心,憧憬着熟悉之后的欢乐时光。
二、喜当鸡队长
一个圆柱形的木桶,像蒸米的蒸桶,垫着些许稻草干,这就是小鸡的家。进入新家,它们挤得更紧,抖得更厉害了,更不用说去吃米。我一直蹲在木桶旁看它们,她们也用小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玩钻鸡脚游戏了。
当晚,它们饿着肚子挤在一起,发抖着睡着了,为了防止老鼠进去,妈妈准备了一件薄的旧衣服,包住木桶口。妈妈几次催我去睡,我才恋恋不舍的上楼了。妈妈趁机说道:“这么喜欢小鸡,明天等你起床放出来哦。” 我开心的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边穿外套边穿拖鞋边往楼下走,迅速跑到小鸡旁,打开衣服,它们却猛的蹲了一下,“叽”的一声,瞬间又挤一块了。我笑了,说:“不要怕,我放你们出去玩。” 我一只一只的抱起来,轻轻的放到地上,几乎是同时小鸡就跑到院子的一个角落,每一只都挤在那里,抖得一样厉害,也不吃我撒的米。我发愁了:怎么办?会不会饿死啊?妈妈说:“它们是怕你,你别看,它们就会吃,你该干嘛干嘛去。”
“真的吗?”我看了看它们,然后往屋里走,回头又看了一眼,才进了屋刷牙。再次回来,米没了,小鸡们散在院子各处,听见脚步声,“叽”的一声,展开脚趾头大小的翅膀,拔腿就跑,挤在刚开始的那个角落,斜眼看我。我想起妈妈说的话,默默走开了,出来时又捧了一把大米,扔给他们,说“小鸡多吃点哦,”然后自己去玩啦。
每次进出,我都会撒米,待我第五次准备抓米给它们时,妈妈急了:“它们还小,会吃撑的,你看看它们的胃,这么鼓。”鸡的胃在脖子下面,可以摸到也可以看到,尤其是吃撑了时,像一个大袋挂在脖子上。
好吧,喂也不行,看也不行,我还是走吧,可是我还想看它们呀。有了,去二楼偷偷看!只见小鸡优哉游哉地在院子里散步,时而啄啄泥,时而拉拉砖墙上的草,时而甩甩小小脑袋,时而展开小翅膀,时而用鸡爪挠挠头,时而莫名其妙的跑一跑,时而“叽叽”叫两声,时而半蹲身子拉一粒小小的屎。
真是可爱极了,不管什么动作都那么新鲜,我真想抱一只在手上啊。看它在我手上轻轻啄我的小手,展开小小的翅膀,甩起满身的黄毛,发出稚嫩的叫声,那是多么美妙啊!就算在我手上拉屎,那半蹲的姿势依然有趣。
到了傍晚,也由我来抓它们回家,我一出现,它们就呆在那个角落,我抱来木桶,一只一只抱它们回窝,每一只我都用手摸摸它的头,摸摸它的爪子,然后轻轻放下。
从此,有关鸡的生活全由我负责了,于是大家都叫我“鸡队长”。
三、屁出吓飞鸡
小鸡的胆子渐渐大了,不怕我们经过,也不怕我们细看。为了找到好吃的,它们甚至进屋里,在饭桌旁找我们掉下来的饭粒,它们会抢,会跳起来展开翅膀啄对方,然后发现饭粒被抢走了,有的抢到一点菜,高兴的衔在嘴里直跑,见有鸡追就快点跑,见死追不放,就在空中伸缩几下脖子,把菜隔空吞下肚,然后把头一偏,停在半空不动,眼珠子看着追来的鸡,似乎在显摆:“想抢,没门。” 我“扑哧”一声笑了,饭喷了一地,小鸡们“叽叽叽”的叫着,它们也一定笑了。
吃完饭后,我们开始工作赚钱——做节日灯,一般是我妈和我,有时加一个我哥。我们经常会吃点玉米、毛豆之类的东西当零食,地上也会散落一些。慢慢地,小鸡也发现了,就在我们周围搜寻。小鸡为了找到吃的,不管是板凳的横腿,还是椅子的横腿,都会跳上,甚至是我们的脚,它们依然无视的走上去,走下来去找吃的。我们也不赶它们走——那鸡爪冰冰凉,爪尖微微扣着肉,很是舒服。就这样,小鸡也越来越自在了。
这一天爸爸回来啦,吃完饭也跟我们一起做节日灯,四个人十只小鸡,好不热闹。小鸡与往常一样,没有禁忌的走。突然,爸爸微微侧身,抬起半边屁股,用力一震,随着一声巨响,爸爸椅子下面的两只小鸡吓得又叫又展翅又跑,它们恨不得用那小翅膀飞离这恐怖的地方,飞不起来,用力过猛,一只鸡爪滑了一下,立即伸出同一边翅膀,保持平衡,然后像子弹一样冲出屋。其他小鸡立即随后撤离此地,跑回院子里去了。惊魂未定的它们在院子里“叽叽叽”地叫着,边叫边慢慢走,眼珠子到处看,似乎在侦察原因。我和妈妈笑得前俯后仰,眼泪直流,我爸不动声色地说:“这还不是最响的,就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