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已让我觉得应接不暇。恍恍惚惚间,我有点怀疑自己在梦里,但一切的一切提醒我这是真实的,可触摸的。
按选秀规矩,中选的秀女入宫前需学习宫廷礼节,为期半个月。为昭显皇恩浩荡,自京中来的秀女可回自家,由宫廷派出教引姑姑。至于非从京师来的秀女,特指春意宫集中学习,免去舟车劳顿之苦。
我正犹豫是否要跟着去春意宫学习,毕竟我也不是正主,要是因我回府,上上下下稍有不慎露出了马脚,那才是灭顶之灾。才至垂花仪门外,便有太监打着千过来对我说:“沈答应,您的家人让我来知会您,您家里人已经在东南角备好轿子等您了。”我颔首微笑道:“有劳公公了。”
太监带着我走到东南角,我一看那熟悉的身段,不是公子又是谁呢。
你,来的太迟了,太迟了,我心里念念道。我上前施礼道:“给哥哥请安。”
他有点错愕,但随即会意,跪下道:“微臣沈澈叩见小主,恭贺小主,特奉父亲之命特地请小主前往。”
有丫头过来扶了我上轿,我心里千滋百味。
入宫前我千等万等,日盼夜盼,独独不见你,我曾在窗前无数次幻想,想看见你因我要入宫而流露出的一丝丝悲伤,想瞧出你对我的一分分在意,然而你并没有,即便今晨合府上下送我出府,我于众人中搜寻你,仍是不见你。如今我已是沈答应,在这四面红墙里走了一遭,你却在这里等我。如今的我再不能唤你名字,只能人前人后的唤你哥哥。我对你的一片心,你视而不见,我不想做你的妹妹,剩下的日子我如何与你相对。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想,听见有鞭炮之声,我掀开帘子一看,原来快到沈府了,想必是我封了答应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众小厮打着灯笼一列排开,红红的灯笼照亮了半条街,轿子缓缓的移动,及至府门,我看见合府上下都俨然矗立,恭恭敬敬的等候着我,心头仍是一暖。
待我下轿后,众人众星拱月般迎了我入府。前前后后的赘礼不必详述。老爷与夫人开了一桌家宴,随即喝退掉其他服侍的人,一时家宴上只剩下我们四人。老爷、夫人、公子和我。
我见四周并无旁人,起身对老爷一拜:“老爷夫人,承蒙你们多年对我的栽培,才有我今日入选,日后定当报答。只是我再不能再照顾老爷夫人了。我本是替小姐而去,如今应百倍的谨慎,我有几个不情之请。”
老爷听我说的诧异,忙道:“别说什么替小姐不替小姐的混话了,你就是我的女儿,我沈府上下的安危全系你一人身上了,你有什么想要的想说的只管说。”
我见老爷说的情真,便道:“请老爷夫人三日后送我至春意宫与其他秀女一同学习礼仪,不必请教引姑姑来府,一来人多口杂,败露了事情,二来我愚笨,既定得入宫,不如做个笨鸟先飞。”
老爷踌躇道:“从来没有不住家里的理,只是你后面说的人多口杂确实是应该考虑。”
我又道:“老爷既准我入宫,从此以后我的前程便于沈府系于一条船上,我沉沈府也沉,我升沈府也升,我本一届丫头,无望于那凤鸾宝座,只求平安于宫中,还望老爷不遗余力相助于我。”
“我定倾尽所有,保你平安,一应用度只管差人来取,人马调停悉听尊便。”老爷道。
“我想带着翠儿缕儿一同入宫,她们平日里于我极好,又是极聪明机警之人,只是不知道她们愿意于我同往不?”
“去把翠儿缕儿找来。”
不多时翠儿缕儿便齐齐的跪在地上,夫人便向她们说明了来意。翠儿道:“奴婢愿意听老爷夫人调遣,服侍小姐也是奴婢们的本分,如今可以随小姐一同入宫,献上我们的绵薄之力,以报老爷夫人对我们的隆恩。”
老爷夫人见她们说的乖巧,不禁欢喜起来,道:“好丫头,赏。”说话间有管家婆子捧了赏银进来,翠儿缕儿也喜不自禁。
一时撤下家宴,我便随着翠儿缕儿去了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