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又到麦黄时》
又闻布谷声,龙口夺食忙。
荒冢亲不在,空留麦穗黄。
麦浪旧曾喑,长歌打麦场。
岁月如流沙,浓浓麦乡情。
一一一十月南山赋诗题记
周末我回到老家秦岭脚下,眼前依然是那一抹夏日暖阳和那一望无垠的麦浪。
我是农民的儿子,从我记事起,每年夏忙我就周而复始在地里帮家人捡麦穗,往往一个上午就拾满一大箩筐,成就很大,然后坐着老式东风大卡车回到生产队交公。
时间穿越30多年了,山还是哪座山,路还是那条路,现在已经不用人工捡拾麦穗了,可心里还是那沉甸甸的记忆。
现在的人们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没有经历过60年代那三年自然灾害,没有经历过那个食不果腹饥荒的岁月,难以体会粮食对于一个家庭有多么重要。
“谷熟一时,麦熟一晌”,每年到了夏忙,对于农民来说就是一场“龙口夺食”的战争,全家甚至一个村从上到下都投入到火热的农忙中,收割----拉麦----摊场-------碾场--------扬场------晒麦-------装袋-------入库,任何一个环节都是分秒必争,如果遇到老天下雨,会让农民伯伯忧心半天。
在炎炎烈日下,我当时一天割麦最多一亩,汗流浃背,甚至会中暑,绿豆汤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侈。
而当时还有一个职业就是“麦客”,他们在麦熟时节从老家外出替别人收割麦子,俗称“赶麦场”,他们收割的非常专业而且快捷。但随着农村机械化的推广,人民生活的逐渐好转,这种传统的劳动方式已经非常少见了,不过它却成为当时地方的一种具有地域代表性的文化。
儿时的打麦场,是大人的繁忙场,却是我们孩子的欢乐场。如果说现在的孩子有充气蹦蹦床,而那儿时的麦秸垛就是我们的蹦蹦床,每家每户将麦秸垛堆成围墙,俨然一座座城堡,成为了我们孩子天然的游乐场所。
我们无所顾忌,肆无忌惮,捉迷藏、钻麦剁、打地洞、修地道战,不怕磕着碰着,整个麦场洋溢者欢乐的笑声,尤其到了晚上,有萤火虫为我们打灯笼,让我们不会迷路。干了一天农活,又玩了一晚上,甭提那个累呀,身体一挨床,瞬间就进入香甜可口的梦乡。
如果说中国的古文明是农耕文明,那么中国几千年来农民收麦的过程就是农耕文明的缩影,农民用自己并不厚实的臂膀呵护着这一方方水土和一户户亲人的衣食,滋养和传承着华夏文明。“农家兹有获,卒岁可无馁”,农民每年还将上好的粮食交到国家,以滋养远离乡土而为国家服务的国人。
现在虽然不用交皇粮了,割麦、打麦也有机器了,但机器不可能替代所有环节。农民的辛苦,甘苦自知,尤其在割麦时被麦芒刺中,汗水相浸,疼痛难忍,绝非一般人能体会到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每一颗颗麦粒里面都凝结着农民辛勤的汗水,骄阳下“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收割时“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正是这生动的写照。
我已经远离家乡、不事稼穑好多年了,可是我身体里永远流淌着农民的血液,因为农民孩子最懂事,他们深深知道生活不是童话,粮食来之不易,所以每一粒粮食都会受到尊重,饭会被吃的干干净净,绝不浪费。
我守望着这方麦田,亲吻着这片热土,亲人的身影还历历在目,却常常有种感动,因为这里是生我养我的根,这里有我儿时永远难以释怀的欢乐,这里有我最初的梦想和最深的情。。。。。。
一一一十月南山夏日随笔
注: 十月南山,又名长安天行健,原创随笔。转载请醒目完整注明出处与作者姓名,勿改题目,商业用途需获得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