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对面楼的孩子又在“哇啊~哇啊~”地哭,听得我心烦意乱。
十年多前我还在读初中的时候,连续几个晚上我窗后面那片竹林里传出来的就是这种声音。那时候年轻,并不知道害怕,也只是认为做梦而已。那时候老家的新房刚建起来就在竹林边上,楼顶晒了稻谷,母亲让我住在还没有完全竣工的房子里,为的是防止有人偷稻谷。房子建在竹林边上,竹林入口处有一间废弃的碾米房,再往里就是爷爷的先祖们的坟墓。爷爷跟我们说过,那是我们的祖先都是一家人,所以不用害怕。但他唯独嘱咐过我们,小孩子不得接近那间碾米房,然后还给家里的孩子一人一个符,并一定要我们贴身携带。爷爷是远近闻名的风水先生,打小我们家就门庭若市。这么多年过去,每次提起还有人问“”你爷爷是不是XXX?”其实在农村,这种风水、算命之说一直强盛不衰。
言归正传,不要问我为什么敢自己一个人住在一栋三层高的楼房。用爷爷的话说就是,我是吃了豹子胆的人。那时候刚收了夏季的稻谷,放在楼顶上晒。夏天的晚上特别凉快,睡之前我上楼顶查看了一遍才下一楼的房间,看了一会书才睡觉的。因为干农活累了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几点,我朦胧中听到“哇啊~哇啊~”很有节奏的婴儿声,我以为自己做梦了,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可是这“哇啊~哇啊~”的哭声一直持续不断,而且越来越清晰洪亮,仿佛就在我的窗外面一样。我打了个寒颤,还是逼自己睁开眼看向窗外,可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除了蛐蛐的声音哪有什么婴儿的哭声呢?
我摸索到书桌边上打了开灯,看到那个符在桌面上忘记戴了。我顺着灯光的方向再次看向窗外,除了依稀看到斑驳的竹影外什么也看不到。于是我把窗户给关了,紧紧抓住符继续睡觉。可是,我一进入睡眠状态那“哇啊~哇啊~”的婴儿哭上又传入耳朵,只是没有刚才那么洪亮了。迷糊中我喊了一句,“别吵了”,话音刚落就听到窗外“喵”的一声就再也没有声音了。我握紧了手里的符,再次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那个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床底下了。我将这个事情跟母亲说了,母亲说我是在做梦。于是我也没有放在心里,可能真的是我做梦而已。可是后面连续3个晚上我都听到这种“哇啊~哇啊~”的婴儿哭声,可是当我打开灯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但我一躺下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这种“哇啊~哇啊~”的哭声又进入耳朵里。然后我又跟母亲说了,母亲看了我一眼,说“晚上你还是在老房子睡吧,晚上我过去守着。”那时候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就跑去跟爷爷说了这事。爷爷沉默了一会说:“你跟你妈今天晚上都不要去新房了,我过去看看。”那天晚上我看爷爷什么也没有拿,就住进了新房。第二天他对母亲说“没事了,一只野猫而已,我已经赶走了。”晚上的时候果真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晚我睡得很香,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婴儿在对我笑。
暑假结束了,这事情很快就忘记了。可是一个月后休息我回家的时候,我经过竹林又听到了“哇啊~哇啊~”的婴儿哭声。大白天的我以为是幻听,掏了掏耳朵,没错,是婴儿的哭声。于是我赶忙跑回家跟爷爷说,爷爷赶忙走到竹林那间破旧的碾米房,只见那张虫蛀的四方木桌上真的躺着一个婴儿,正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到来人一点也不害怕。爷爷不准我进去,只是让奶奶将孩子抱起来,摸了摸婴儿的额头,对奶奶说“先别抱回去,我们先回家。”竹林里有婴儿的消息不胫而走,附近的村子也听说了。可是第二天我们再去的时候孩子已经被抱走了,听村里的人说是隔壁村的王叔王婶抱走的。因为他们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听说了我们村有弃婴就过来把孩子抱走了。我想,这孩子总归是有归宿了。但是爷爷听说后,却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不应该抱走的啊”然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了。
当我再回家的时候,听母亲说那个孩子在王婶家不到一个月就死了,没有任何的征兆。只是“哇啊~哇啊~哇啊~”哭了三声,然后就没有了气息。不久,那个破旧的碾米房在一场暴风雨中完全坍塌。只有年长的人还记得,那里曾经有个一个碾米房,生意好得排满了人。一天有个孕妇去碾米,在等待碾米的时候意外生产,但是生出来的却是死胎。孕妇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后来变成了疯子。总是没事就跑到碾米房去,再后来就再也看不到她了。慢慢地,那个碾米房就再也没有人去了,直到荒废。
对面的婴儿又在“哇啊~哇啊~哇啊”哭了,这哭声跟十几年前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