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姑娘的第一场雪
我是北方的姑娘,南方姑娘是宿舍里的两个女孩。她们分别来自海南跟云南,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也是她们亲身接触的第一场雪。
雪是在刮大风的那个夜晚悄悄来临的,夜里被窝暖暖的,没听得几声呼啸,睡得异常安稳。第二天,海南姑娘起了个大早,接连几日的阴天,而这一日的窗外白得扎眼,仔细一瞧,果真是下了雪,厚厚一层,白嫩嫩的,像是家乡刚打好的年糕。我在欢呼声中睁眼,确认雪的到来,虽然北方人对雪没那么多新奇感,可是心中还是有小小欣喜,我招呼云南姑娘起来看看,她倒是淡定,嘴上没说什么,脸上却笑开了花。
上课路上,我们宿舍四人齐刷刷地穿上双十一淘到的雪地靴,踏在松软的雪地上,一夜竟积蓄下一寸厚的雪,靴子整个陷下去,发出“哧”这样生涩的音,雪花细细碎碎,落在瞳上,又亲吻鼻尖,有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海南姑娘找到一小块尚未破坏的平整雪地,轻轻捧起上层的白净,刚想感叹多么美好的场景,她却一把散去了手上的雪,甩得用力,一点也不想附带,“好冷啊!”她惊声尖叫。也对,这份寒冷南方是没有的,突然跟皮肤亲密接触,也很难连接灵魂吧,只是冷而已,童年时的我第一次摸雪也是如此。
路上我看到有人撑伞,估计是南方来客吧,他们习惯雨季时常带把伞,却不了解我们北方的雪不需要遮挡,雪那么轻柔,不像雨点打得凶狠,任凭雪落在身上,她自己便会走的,不过要是身着羊毛制衣物,还是打伞比较好。云南姑娘跟东北姑娘买的同款帽子,乐呵呵的,我没有帽子,显得很矮,我跟东北姑娘同款围巾,我包住近乎整张脸,东北姑娘围得周整美观,我假装看不到。
午后雪停了,云南姑娘窝在宿舍睡午觉,海南姑娘跟东北姑娘嗨起来,要去堆雪人打雪仗,完成雪天该有的活动,我身体不适便没跟着去。她们整装待发,帽子手套口罩围巾全套装备,臃肿却可爱的样子,我只能送上一句祝福,然后接着摆弄手中的立方泛光物体。
海南姑娘带回一只类似乌龟的团状物,说是精心制作,我毫不捧场地摇头,她显得很兴奋,说是堆起一个小雪人,手冻得回温发烫,手套都破了洞。“乌龟”被摆在阳台处,天冷使得它很久都保持着原有的四不像身形。东北姑娘受冻后脸红红的,把手放在嘴边哈气,东北可比这里冷多了,不过东北姑娘没把这件事当作受罪,也挺好的 。
这次的雪天很是怪异,刚刚我们还走在风雪里挪不动步子,才坐进教室不一会儿,不仅雪止,太阳居然还冒出了头,不免怀疑刚才是否真的下过一场大雪,海南姑娘很奇怪,北方的我也很奇怪。
一直以为南方姑娘看到雪会止不住地兴奋,甚至拿一把雪塞到口中尝味道都有可能。但事实证明雪不过就是南方也有的冰块在磨碎后用筛子筛至天地之间,配合风力随处摇摆罢了。这是她们的第一场雪,没有震撼,却在寒冷中有了一丝温柔和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