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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指尖沾着薯片屑,以极其怪异的姿势敲打键盘,余光落在手机的吃播视频上,我已看起了月饼测评。无论是被博主形容“奶味十足”的奶皮子月饼还是甜腻的洗沙月饼都让我的唾液分泌加快,恨不得天南地北的月饼都能摆眼前来,说不定便尝到了记忆里的味道。
秋意渐浓,我常喜欢在阳台看月亮,一件薄外套抵御凉风,望着天边朦胧的月,有时总会自我嘲笑,多半是我学会了文雅,年少时总与奶奶讨论着男女主角分离或相依的画面,我挤眉弄眼,她心向往之。女主搭着披肩冷寂地站在阳台多半是偶像文艺片不可缺少的镜头。两人酣畅地谈论完以后,又意犹未尽地赶赴亮着灯的小厨房,她的围裙总是被我拽着,是深色的牛仔布料,浸过不知多少油盐酱醋茶。
奶奶的厨艺很好,撑起了一家铺面不小的糕点店,也撑起了我甜蜜的童年。她总说要不是有这手艺爷爷不会看上她,总说要不是有这手艺我一定不愿跟在她身边长大,现在想来很感谢她的厨艺让我在那些年里除了寡淡的白粥也品尝到了蜂蜜的味道。生意经老道的她总喜欢把节日气氛炒得浓厚,当然她并不懂情人节玫瑰花的旎绮或是圣诞节的梦幻,但在鲜少有海报的年代,她也向往起电视里引人注目的规模,有模有样地在店铺门口挂一张潦草的海报,潦草的字体,随意的图片,许是糕点做得久了,颜色搭配上倒有几分趣味。似乎这法子能满足她希望店铺门庭若市的幻想。
中秋节前后几天永远是奶奶最忙的日子,爷爷需从别处拉来电线灯泡,一茬茬月饼刚出炉的香气总把我从梦中勾醒,那时的梦充斥着甜豆沙和各种水果馅。理所当然,接连几天的早餐便是轮换的加料版豆沙和水果馅月饼,如今成年人的胃已经承受不了当初那份甜腻。奶奶会满足不同客人的需求,有些装在小小的塑料袋里,有些被带去粉红底色的透明盒里,更多的是在摊位上捡几个打包称完带走。这时候奶奶总会拉着熟客唠家常,儿女们都有回来吗?身上的新衣服是不是儿媳妇孝敬的?孙子有机会抱过来看看呀......
接近天黑的时候,父亲总会从身后把我举到头顶,母亲自觉地接过打包好的往钩子上一挂,几斤几两付钱就好了。奶奶的脸总是红扑扑的,像过年时被红烛映着一般,我咧嘴笑着,她脑袋里肯定琢磨的是赏月时那些趣话。
后来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奶奶的糕点店不做了,围裙也挂在厨房。奶奶躺在床上,我总隔着蚊帐瞧她,她嘴里嗫喏着,听见的只是气息。
再后来,我喜欢在阳台和她对话,站在月光能照到的地方,告诉她我想她。
如今形状颜色各异的月饼,若不是掰开,谁都想不到藏着怎样新奇的馅料。只有那时的月饼,我闻闻,就知道是豆沙馅还是水果馅。那时我还总爱和她打赌骗零花钱,再夸一句你的月饼天下第一无敌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