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来了。
让我算算,这是他三千六百二十一次来这儿。
我伸了个懒腰,不小心抖掉了几只栖息的小鸟。默默摇了摇他头顶的细小枝干,算是欢迎。
已经仲夏,我满身的叶子都已青绿饱满,越来越多的鸟儿在我的枝干上筑巢,而这个人类,依旧孑然一身。
清晨的阳光烘干了叶片上的露珠,带着干燥的暖意投在那人身上,他的白衣被包裹在金黄里。清淡的眉眼被染得越发萧肃。
“向晚?向晚?”男人的声音飘渺温柔,静静淌过湿漉漉的树林。
他走到我的脚下,昂头认真观察叽叽喳喳活蹦乱跳的鸟,盛满阳光的眸子带着隐秘而忧伤的期许。
许久许久,那期许褪去,染上浓重的悲痛。
时至晌午,太阳毒辣,鸟儿们穿梭在淡绿色的荫凉里。丝毫没有注意树下那失魂落魄的白衣男子。
唉,这男子啊,他难道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么?
上古有鸟,其名向晚,化而成人,历劫百年,复化为鸟,扶摇直上,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