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人生最初的三支口红,是认真要每天涂的。虽然已近而立之年,对于化妆仍是个新手。不爱化妆,原因有三:一是怕伤害皮肤,二是卸妆麻烦,三是懒。这次认真选了三支,可见我对化妆要重启重视度了。
晚上回家,刘先生还未下班,于是怀着兴奋的心情微信他:‘口红试色’,当然是给他试了,他没回,默认同意。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对着摆放整齐的口红,一会儿照照镜子,一会儿拍拍照,一会儿上网搜同款色号用户体验,沉浸在拥有新口红的美好臆想中,时间很快到了十二点,刘先生下班。
他依旧是一脸疲倦,踏进家门立马开始收拾明早四点多赶飞机的行李。我帮他弄完行李,觉得是时候试色了,他手上拿着换洗衣服,满脸不耐烦地说现在都几点了,过几个小时还要赶飞机,能不能多点体谅。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把我从头到脚浇个冰冰凉。
我看着他,回想着我们恋爱以来无数个我体谅的瞬间,他好像已经习惯我的体谅了,以至于现在满足我的需求尽成了我无理取闹。
他需要的是搭伙过日子的人,一个可以物质化、指标化的人,是不是我都无所谓,而我需要的是灵魂伴侣,这就是我们矛盾的源点。
我希望另一半能够配合我的小任性,并甘之如饴,宠溺我的所有奇思妙想,让我心灵得到巨大的满足,得到这种满足,我才有动力去洗手作羹汤,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很明显,在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拒绝我时,贤惠的我光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好惹的我。
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转身做自己的事。他进浴室洗澡,跟我说的任何话都得到我不冷不淡的回答,我好像突然失聪了一样,有时甚至听不到他说话。期间他试图引起我的注意力,但失败了。
洗脸的时候,让他递一下洗面奶,这时的他像只小狗一样,殷勤送上。我俩同时结束洗漱,他讨好似的问我不是要口红试色吗,我眼也没抬,不想试了。几百块一支的口红用在他嘴上有点浪费,何况十分钟前才惹毛我。
护肤流程持续走,他坐在旁边噼里啪啦说话求关注,我擦脸的空闲回应着他。看着镜子里面眼角处的点点斑纹,我问他脸上的斑明显吗,他显然没料到一直冷淡的我突然把脸凑到他面前,认真且殷切地看着他,不过凭他多年练就的求生欲,迅速且笃定地回答我没有,根本看不出来。
我笑了,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