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七点多到家的时候我有了一阵短暂的恍惚,站在客厅记不起来客厅得大吊灯对应的是哪个开关键,黑暗里
站了一会,才想起来扔下手里的包。
在杭州的这五个月,每天要上课,练习学习的知识,还要找工作,四处投简历,也因为要做很多的事,连睡
满八个小时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22岁的这一年,也是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年,我和很多要毕业的同学们一样,顶着毕业的压力在找工作,为准备
笔试每天都处于刷题熬夜的日子里。
如果努力或许就能实现的事,仅凭想象就断言无法实现,不经过尝试就缴械投降是不行的。
二
这座城市里,可能有上千万个我。
无论怎么费力,好像都没法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而“想过的生活”说白了,其实就是“让我们快乐”的生活。
17年10月的某个晚上,我跟朋友一起聊天,她苦笑着跟我说: “像你这样的从小在琴房呆着的小孩应该永远想象不到我们小时候在草地游玩的乐趣。”
“像我这样的小孩,我一度以为我可以不接触不美好世界,这还不是,好的坏的都遇到了。”
最后要离开的时候,我站在她后面,我抱着她,跟她说一切都会好的,现在开始就是新生活,她脸上有我很少见到的疲惫,我的安慰里也有明显的底气不足。
过了几天我们一起碰面的时候,虔诚许了一些愿望,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实现。从那天开始到现在,也度过了两次的新月许愿,那两张手写的许愿单至今还在我钱包里躺着,没有任何一个愿望实现。
我是个很着迷计划性的人,可是如果私下里都没有期盼与心愿的话,人生要怎么度过呢?
三
杭州的冬天还没有来,有时候在想,是不是秋天和冬天是一对有着凄惨爱情故事的旧情人,所以冬天不敢来,秋天又不肯走。
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光着腿穿个毛衣裙小皮鞋在路上招摇着,还被朋友笑称是整个城市唯一天气再冷也光着腿的人,如今我却裹得严严实实稍微天气一冷就穿上了棉衣外套。
我偶尔跟朋友抱怨为找工作的种种困扰,他惊奇问我: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你对工作会有所懈怠与抱怨。
是啊,会有这种时候吧,在身心疲惫的时候,会想着,不想出人头地了。
我们怀揣着梦想上路,最后却发现,在途中渐渐迷失了生活的意义。然而让人沮丧的是,即使回头,也依旧是一片看不清方向的茫茫大雾——好像没路可走了。
在《十万嬉皮》里,万青唱到:
大梦一场的董二千先生
推开窗户,举起望远镜
眼底映出,一阵浓烟
前已无通路,后不见归途
敌视现实,虚构远方
东张西望,一无所长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
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懂歌词到底是什么意思。等到慢慢听懂以后,才发现——原来歌里的“董二千”就是生活里的每一个我们,“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
我们被时代的潮流汹涌着推向前,物质世界虚无,精神世界贫瘠,还没锻炼出铜墙铁壁,就被匆匆赶上社会的考场。
四
当发现之后要走的路仿佛很难走到终点时,你要不要放弃?
十月的一天下午,一个人在路上走着。
以前听朋友说“吃甜品会让心情变好”,我就想试试看,我站在柜台边迟疑了很久,是选择自己最喜欢的黑森林还是白色恋人呢。
这时听到一句温柔的声音在对我说“你吃过这块蛋糕吗,好吃吗”?我说:“没有啊,不过可以试试看啊”,我们买了同一种蛋糕,
更是有默契的一起拿着蛋糕坐在后面吃,两个人从不认识到认识只用了三分钟,我更是知道她是因为下午的面试不尽如人意才想着来吃蛋糕缓缓心情,原来我们是一样的感受啊。
两个人因为同样的烦恼而显得更有话聊,我们聊了好多,我问她想做什么工作以后的目标,我也向她诉说着我的生活,每天除了学习就是找工作,我们互相鼓励着,关心着对方,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
我不知道等我真正进入社会之后,还会不会有那么多的暖意。
所谓暖意,就是让我可以顽强抵抗这个偶尔恶意满满的世界。
五
我从西安来杭州之前,最好的朋友问我:“你觉得值不值得?”
我的原话是:“我蛮想回答你这个问题的,这是我少有的几次出发前特别犹豫的其中之一,我已经快要确定这个世上3岁以上正常智力的活人没有快乐的了,但是不管人经历什么,到死都一定会有热爱的人,还是会张望爱情,带着或多或少向往的心。”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她说她不会再问我值不值得了。
因为人生路好长,足以把所有的弯路都走一遍,而我们在这其中获得的一切好的坏的东西,都是值得的。绝
大多数时候我们想要的,不过是自身经历的真实感受,就算徒劳无功,但都不是没有真实意义。这不是鸡汤,因为我最清楚痛苦之后的痛苦从来不会平息,而那一点点的或是重生,或是苦尽甘来的东西,甚至是最终的堕落,对我们来说都是莫大的慰藉。我们把这个叫做成长。
那期奇葩说的辩题是“我们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这是一件好事吗?”
那期最喜欢罗振宇老师关于“成长”这个词的探讨 。他说“成长的本质不是提高,成长的本身是变得复杂”。
最近有一句祝愿语在网上很火,他说“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这是一个很好的期待,同样也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期待。
因为有些天真无邪是我让她走的,是我自己不想要的。
如果可以用另一句祝福语替代的话,我希望用:
“万难之后,还有万难,一路弯路套路迈过去,不求天真原地未动,只愿多余伶俐殆尽。”
六
当遇到不好的事情,身边的朋友就会宽慰我说:“你也算是坚强到不可思议了,会好的,以后一定会好的。”
“不用听任何为你好之类的话,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曾不止一次地看到类似的激励:每件事情都会有好的结果,如果没有,那是因为还没有走到最后。
你今天过得还好吗?
身体告诉我们,很累了,要休息了。
但我们停不下来,
我们把那些精神上和身体上的疲惫都打断。
然后强硬的告诉自己:
我没事,继续走吧。
没错,这生活是很操蛋。
而且它可能会一直这样操蛋下去。
多高兴,现在你也已经知道了这点。
那么,再问自己一次——准备好上路了吗?
然后呢,一起走吧!
七
房间里灯火辉煌,永远不会打开窗帘,不看表不知道是早上还是傍晚。以前总是畏惧做决定,很多东西都悬在半空得不到结果。
从此以后不会这样了,我的经历,好的,坏的,我都要。
“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但我知道他已经放慢脚步在等我追上去。”这句话,送给大家,也送给我自己。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