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谈谈贺秀莲的是与非

  在我读《平凡的世界》时,贺秀莲这位山西姑娘曾为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是农民出身的,身躯丰盈,眼睛水灵,曾使少安爱惜如命。提起这位姑娘,她虽不是故事的主角,但却使我记忆犹新。她身上那矛盾的性格,和她的温柔与蛮横曾常常令我感到痛心和迷茫。

  当孙少安第一次带着这个大眼睛的山西姑娘回到双水村时。尽管我仍旧为少安与润叶被外人摧毁的爱情而感到愤怒和痛心,为那所谓的“规矩”而感到悲愤,但依旧将那痛苦弃之一旁,立即喜欢上了这位山西姑娘。初入孙家时,秀莲给予了我温暖的感觉,她全心全意的跟随着少安,毫不嫌贫爱富,不但在少安家里四处干活,对玉厚两老人家也十分尊敬,又处处为孙家做事,对未婚夫少安百依百顺,像一只温顺乖巧的小绵羊一般处处体贴,处处笑脸相迎,令纷纷而来探望的村民对她赞不绝口。那时,秀莲美丽温柔,考虑事情周到,对待公婆尊敬,一心一意地热爱着这个摇摇欲坠家庭,服务于这个破烂不堪家庭。虽然我从未释怀少安和润叶的爱情悲剧,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为这位姑娘的热情和她对少安的依恋而感动。多好的姑娘,多好的心肠啊!虽然少安没有与润叶过上“童话”式的美好生活,但秀莲是个好姑娘,应该能让少安的孤独内心获得些许的温柔和慰藉罢?当时在初见贺秀莲时,我还执着的期盼着,不切实际的盼望着多情秀莲能像我亲爱的润叶姐一样,处处体贴少安哥的境况,事事都能为他的利益着想。这对于骨子里便温柔如水的秀莲来说,应是最为容易的事了罢?随着更加全面深入的了解这个农村姑娘,我才发现我的想法是幼稚而天真的。

  少安终究结婚了,但不是和他热爱并敬佩的润叶结为夫妻,而是与那位他既不了解,也不了解他的山西姑娘草草地结成了一家。少安没想到,他在润叶鼓足勇气向他求爱时所犯下的巨大错误和那一时的退缩和害羞,虽然为他带来了另一个好姑娘,却从此错失了一生的关心、体贴和幸福,从此埋下了哀伤和苦痛。少安啊,你必将因一时的错误悔恨终生。于是秀莲就这样成了孙家的媳妇儿,少安的欢乐与苦难从此开始了。

婚后的秀莲尽管仍是恋着丈夫少安,却已不是那个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姑娘,而成为一位功计于心的村妇了。刚与少安成为夫妻不久,她就从一家人亲爱的老祖母的五个珍稀的白面馍中,偷出两个来给少安,一点儿也不顾一家人对年老的祖母的热爱;后来她又故意给少安稠粥,把少安家人晾在一旁,让他们喝稀粥,这使少安感到生气和难堪,也让他母亲觉得有失体统。随着日子渐渐变长,她对公公婆婆也不再是那么尊敬,对待家人也不再亲切温和,最后竟要与少安爹娘闹着分家,完全不考虑少安的难肠事,使少安不得不满怀痛苦地离开他亲爱的家人们。

  秀莲常为自己的不鸡毛蒜皮的小想法在少安枕边嘟囔,扰得少安不得安宁。更令人不齿的是,就在少安和秀莲家已是村中的“冒尖户”时,腰缠万贯的秀莲竟一分钱也不愿让少安给家人,更别说让父母搬出旧窑洞,给他们一孔新窑洞了。懂事的妹妹兰香为不使大哥大嫂吵架,死活没收大哥的五十元,夏天为了买一件短袖穿只好白天加紧功课学习,夜晚溜出学校去工地上提泥包;不甘于平凡的二弟少平在省城湍急的流水中好不容易才立住脚跟,就累死累活地赚钱给妹妹补贴食宿,给父母筹钱造窑洞,准备在少安夫妇最艰难的时刻不遗余力地给他们以帮助,秀莲却忘恩负义地说少平是厌倦了农村的农忙,到省城逛花花世界、寻自在去了;可怜的大姐兰花一边忍受着不务正业的丈夫外出“闯荡世界”时的寂寞孤独,一边含辛茹苦地拉扯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农活和家务事事都没有闪失,一年到头依旧是一贫如洗,可秀莲却鼻子一扬不管不顾。

  可我又能如何抱怨她呢?她只是一个农民的后代,高小毕业的姑娘,既普普通通,又大字不识、眼见狭窄、自私自利,她能够不断地为少安给予帮助、支持、鼓励和温暖,在危机时鼓舞少安,在故事的最终终于真正地热爱了这个家庭,我又能强求她什么呢?直到那时我方才醒悟,贺秀莲这位普通又温柔的农家姑娘是永远无法像我们亲切可爱,能够理解少安哥的境遇的润叶姐一样,温柔体贴,善良温婉的。秀莲只是一个温柔又无知的农家的漂亮姑娘。她的思想将永远是闭塞的,她的心灵将永远是无知的,她的眼界将永远是狭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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