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渐渐西去,房间里的光线慢慢暗了下来,女儿在卧室里哭了起来,我赶紧把手机装进口袋走过去抱她,我伸出手的时候,她就停止了哭声,我安抚着摸她的头,又用手擦掉了她那刚刚睡醒的脸上挂着的几滴泪珠。
老婆还在一旁酣睡,我小声地没有去打扰她。
女儿用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膀,趴在我的胸前发呆,儿子依旧在客厅的桌子上写作业,他看得很认真,看见我抱着妹妹走过来,就转身来逗妹妹玩,女儿看了他一眼,懒懒的又趴了下去,儿子无趣地回过身去继续写作业。
我看了看儿子,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儿,女儿柔柔地抱着我,不愿松开手,我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了该煮晚饭的时间了。
我一只手抱着女儿,用另一只手淘着米,女儿这时候慢慢醒过盹来,变的精神了很多,她来回扭动身子去抓厨房里离她比较近的炊具。我只是担心女儿扭动的惯力会让她从我的手臂上掉下去。
老婆从卧室里问我说“问了吗”,我觉得一定是女儿睡醒后哭闹时把老婆炒醒的,我抱女儿时她可能在醒盹,我回答说“一会就问”,老婆没好气地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回答说“马上就打电话问”。
我淘好了米,放进水,把锅盖盖好,又点了一下快煮,然后抱着女儿走进卧室,我想把她放在床上,让她自己玩。
卧室里还有少许夕阳的光影,没有开灯,在昏昏暗暗的卧室里床上的一角,老婆一边曼斯条理地穿衣服,一边用手撸着她那疯乱的头发。
我刚要把女儿放下去,女儿就嚎哭起来,我随即又抱了她回去,她马上止住了哭声,她只是想让我继续抱着她,脸上并没有一滴眼泪。
我去找通话记录里大哥的电话,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至少有三个月或更长时间的通话记录里,没有找到任何和大哥通话的影子,便打开通讯录找到并拨通了电话。
女儿来回抢夺我的手机,我把手伸到她够不到的长度,她急的啊啊直叫,我干脆把手机平放在床上那没有叠过凌乱不堪的被子上,打开了免提。
我坐在床沿上,女儿还在伸手够那个手机。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大哥的声音“喂,啊,老三啊”。我回答说“啊,大哥,什么时候回去过年啊?”,孩子有点吵,加上开了免提,我把声音抬的很大,女儿在我的臂弯里直直地盯着我的脸看,又把目光转向被子上的手机好奇地看着。
大哥说“看看吧,没准,在外面要帐呢,可能就不回去了”。大哥顿了一下问我“你回去吗?”,我说“过几天吧...看看”。
我停顿了几秒说“大哥......那个......”。大哥问“什么?”我说“啊...嗯...没事”,“我压低了声音。
大哥说“好,行,那挂了啊”。我答应着并看了一眼电话里显示读秒的时间,连40秒都不足,等着大哥挂完电话后,我叹了口气,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老婆在镜子前梳头,从昏暗的卧室看过去,洗手台上面的灯光很是刺眼,映在老婆那张还没有睡醒的脸上,她往镜子里探了探头,用手反复抚摸着刚刚给自己脖子上戴上去的那条又大又粗的金项链,那种黄金的金色,戴在老婆泛黄的皮肤上,显的十分土气。
老婆回过头来冷冷地问我“问你大哥了吗?”我说“啊...他在外面...不方便”,我的声音变的更低。老婆抬高了声音说“这么点事还拖拖拖,月底就要还贷款了”,她的脸色好像突然变成红色。
我赶忙说“行,行,放心吧”。老婆加快并加重了语气说“行,行,就知道说行,一个男人连一万块钱都借不到!”她用一种极其瞧不起人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我顺势低下头,假装去掏手机看看信息,老婆长出一口气,又深深地叹了一声,转身就进了厨房。
我抱着女儿来到客厅,女儿伸手要她哥哥抱她,儿子就来逗他妹妹,她被儿子逗的哈哈大笑,儿子把她抱到沙发边上,她就倚在沙发旁跟她哥哥俩玩。
老婆在厨房问我鸡蛋放那了,我忙着看手机,不在意地告诉她鸡蛋在冰箱里,老婆打开冰箱又摔关了冰箱的门嘟囔着,她好像并没有找到鸡蛋。
我走进厨房,厨房里迷茫的节能灯让我对眼前的一切都看得很是恍惚,我打开冰箱门,从冰箱第二个格子的一个装水果的盒子里,打开盒子上面的盖子,拿出三个鸡蛋递给老婆,老婆带着气愤又有一点难为情的表情,然后又从嗓子里生硬硬地说“别人过年多排场,我们连房子的贷款都快还不上了”,她眼圈一红,差点哭了出来。
我忙说“卡里不是还有一万多点吗”,老婆一下子就火了起来说“过年回去不花钱吗?年货不办了?拜年的礼品不买了?”。
我一时起急说“一条项链花九千多不是钱?”老婆一下子怒吼起来“早就知道你花点钱不出心,不值,明天退回去算了”,她冲动地从厨房几步冲到洗手台前,气愤地把脖子上那条又粗又大的金项链绕过头顶,一把拽了下来,狠狠地丢在洗手台上那个华丽的首饰盒里,然后又像害怕摔坏了宝贝一样,心痛地侧身看了几眼。
我赶紧为刚才的鲁莽表示歉意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也是钱对不,以后还能升值的,主要是我觉得配你的脸色好看”,我拍着马屁。
老婆好像一下子得到安慰一样,她甚至在我提到“升值”时激动地抬起了头,她的脸上马上泛起了笑容,转身毫不犹豫地拿起那条大金项链,美美地戴在脖子上,她像又一次得到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样,眼睛里闪烁着兴奋而贪婪的神色。
老婆带上那大金项链之后,又反复抚摸着,一边摸一边神气十足地说“今年回去要给我二姨妈点颜色看看”,她扬起的嘴角和那阴险狡诈的眼神,与她那张朴实的脸显的极不相称。
我无奈地劝着老婆说“跟她那么大岁数的人滞什么气呢?”,老婆朝地板上狠狠地淬了一口骂道“那个老不死的,我这是凭力气赚来的,不是花外面野男人的钱买的便宜货,呸”,她又淬了一口,露着恶狠狠的表情。
我摇了摇头,看着冒着热气的电饭锅,赶紧跑上前两步,把锅盖打开,锅盖背后被溢出的小米糊满了一层,我叹了口气,又盖上锅盖,点了一下熬粥。
我的电话响了,伸手掏出手机一看,是朋友打来的,便快走几步拉开客厅的门来到走廊,又回手带了门,一边接通了电话,一边走到楼梯过道的窗户底下。
我看了一眼信号,担心在楼道里信号不好,还不错,满格,电话那头传来朋友的声音“唉...王哥,干嘛呢?还没回家过年啊”。
我马上兴奋起来,声音高了很多“卧槽,回他吗比什么家啊,没钱,他吗比的,媳妇尽他妈乱花钱,曹,弄得他吗比年底可紧张了”。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想着真该穿一件棉袄或羽绒服出来,过道里真的很冷。
朋友在电话那头也是发了一通牢骚,都是为他老婆旅游花了好多钱,以及买化妆品的事气愤不已,我也带着很多脏话来发泄一下怨气,聊着聊着,他话题一转低声问我手头宽裕不,我跟他说自己也正为借钱发愁,因为刚才我也铺垫了缺钱这句话,他便打消了借钱的念头。
聊的差不多了,就彼此挂了电话,儿子正好来开门叫我,他低声地说“爸爸,妈妈叫你吃饭”,他以为我还在接打电话,就很礼貌地小声说着,我大声答应了一声,把手机放进了口袋,回到了屋里来。
客厅里的灯光很明亮,把地板映照得光彩夺目,刚迈进屋子,屋子里的暖气瞬间扑到我的身上,感觉脸上一下子热火火的,饭菜还没有端上来,我坐在饭桌前,感觉肩膀有点酸痛,就用手捏了捏。
女儿趴在沙发上玩哥哥给她的橡皮,儿子看我用手揉捏肩膀,就一溜跑了过来说“爸爸,我给你捶锤”,我赶忙说“好,好,嗯...”。
儿子在背后用他那小拳头给我锤着背,我指挥着儿子说“往下一点,对,对,往左,不是...这边的左,嗯...对对对,再重点...嗯......”
我的身子慢慢往下出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