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的相识结缘都是挺偶然的。一次无意的邂逅,就可能让你多了一位占据你心中重要位置的好友。
让我如此难以忘怀的,首先是她奇特的名字。
转优,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特别?在当时一个正沉溺于言情小说浪漫纯真憧憬之申的我来说,心灵的驿动已产生了化学作用。
第一次见到转优是在一个卡拉OK大厅里,她与一个女伴被我的朋友给请来了。对异性过电的感觉,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除了电火花般的眼缘之外,还有另外几项综合的因素。转优的样子娟秀得让我想起小时候一直暗恋的一位表妹。这种相似度具很大的侵略性,直接撅到你内心敏感地带。而与表现得总带些腼腆害羞表情的转优在人声沸腾的歌厅里相处下来,感觉依然不错。当时我不是没有要好的女性朋友,但都是雷区行人止步的那种。二十来岁的自己,当然渴望会拥有一个自己喜欢她而她也关心在乎自己的女朋友了。
人海里寻寻觅觅,难道她真的会在灯影阑珊的角落?
在歌厅暗淡的灯光中,我觉得转优那张温柔清秀的脸靥颇是动人。我们当晚唱的最后一首歌是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这首歌其实是要送别一位多年的挚友,柔肠百转,万般离愁。我与转优初初相见,但我也想凭歌寄语,一表衷情。
“明天你就要回宝安了,我请你吃回田螺吧!”听得转优说爱吃田螺,我就说唱完歌我们去吃炒田螺。我们在江边的一处大排档点了一盘鼓椒炒田螺,转优吃得眉飞色舞。吃罢宵夜,大家准备各自回家了。我突然问转优要了她在宝安工作地点的地址,对她说我也许会写一封信给你。
02
我与转优相距二百里路地通了数个月的信后,我和上次唱歌那个朋友在那一年的中秋节当天坐了四个小时的长途车,去宝安找转优。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转优开心地带我们去逛她们的宿舍,介绍她的一些熟稔的工友给我们认识。在她的宿舍里,转优欣然应我要求,写着一张明信片准备寄给我那个她素不相识的干妹妹。我看着她一脸专注诚挚地撰写着明信片,心想转优真是一个纯真的女孩呀!
中秋节晚上,我们几个人去外面欣赏五彩缤纷的夜景。
我问问道,你们这里有田螺吃吗?
转优一脸遗憾地答道,没有呢!
我笑着对她说道,你春节回来吧!我再请你吃,还想邀请你来我家作客。
月上柳梢头,当在宿舍楼顶聚会庆节的人群逐渐散去,我和转优并肩倚栏临风,沐浴在银白的月色下,轻松惬意地畅谈欢聊。
而那一年的春节,转优真的应约来到我家作客。
那时的自己有些三分钟热度的说年少心性,当佳人真的如此地接近你的身傍,自己却开始挑剔起她的毛病起来了。听了干妹妹进言曰转优少见大场面,不懂人情世故。不满她过于文静寡言,缺少趣味。甚至连她在朋友云集的聚会上所表现出的害羞紧张也视作为性格短板。心态转变,当初的触电感觉也不复存在了。但单纯质朴的乡村妹子转优,此时已将一缕情丝系在我的身上。
03
转优之后邀请我和朋友回她的家里玩两天。
转优的家是个有点偏僻的小乡村,她爹长年出外做装修,攒下些钱回来盖了一间两层半高的宅子。转优的家人热情地款待了我们,那时正值新春蜡月,日间转优带我们去墟集上逛了一圈,又去了她曾就读的学校参观。
晚上,月朗星稀,大伙爬上屋顶放烟花,炫丽夺目的烟火装饰了黑暗的天空,转优一脸喜悦地仰起泛着红晕的脸颊陶醉地看着。
我也不禁留神地看着她,幻光之中,尤觉那张红扑扑的粉脸分外好看。此时,转优也把脸转了过来,冲我嫣然一笑。但我还是无法找回当初的触电感觉,转优之后断断续续地找了我几次,也会写信或打电话给我诉说她的快乐与忧伤。我虽不再对她有过电感觉,但也会尽力帮她排忧解难。
她说她做的那间厂子效益差,我就托人让她转去了澳门做劳务。
转优经济上遇到困难,我也会解囊相助。
但见我不复往日之热情,转优却主动表白了。她写给我一封信,信上文字直接了当,一改她往日羞涩內敛的风格。转优说她现在了解到我是一个善良乐助的人,总会不遗余力地去帮助她,她很是感动。
她问我还会像当初那样喜欢她吗?还会请她吃田螺,请她去家里作客吗?
04
但转优的柔情蜜意,并没有打动当时心存偏见的我。之后我刻意地对她冷淡、漠视,甚至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得对在场的其他女生格外的好。我渐行渐远,执意的转优却仍不肯放弃她的衷情。
她仍不时会来找我,纵然每次见到的都是我那一脸的漠然。每一年我的生日,她总会打个电话过来对我说:兴,祝你生日快乐!
转优一直努力地坚持到我要结婚出国的最后一刻。但可惜直到那一刻,我还是没有懂得珍惜转优的好,却宁愿去找了一个根本不在乎、紧张我的人踏进了婚姻的殿堂。
寻觅携手一生的那个人,她表面上的害羞、无趣甚至是不通太多的人情世故,其实都不太重要。只要她是真诚纯朴,真的喜欢在乎你,对你始终如一、不离不弃,那才是你生命之中的MS. Right !
如今,时光如流水,秋叶黄了夏花灿然,多少年已经过去了。
有一天,我又回到当初与转优第一次吃田螺的那处江堤。物是人非,我坐下来,向店家点了一份炒田螺,它的味道跟以往无异,但吃的人,此吋的心境却已不同往日而语了。
我独自品尝着那香辣甘脆的滋味,出了神地望着桌子对面空空的座椅,黯然唏嘘。
那个爱吃炒田螺的姑娘呀!
当年这样子地错过了你,确是我此生中最遗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