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大文人,得罪了一位伟大的帝王,于是,成为了大太监。
一切只是因为,在万岁爷面前替一个被打成“叛徒”的人多说了一句话。
于是他悲愤欲绝地,在监狱里,奋笔疾书,想死又不敢死,因为亲爹交代的事还没做完。
恨了那个把自己阉掉的人一辈子,于是他的笔下,那个人的名声和评价并不好,哪怕那个人炸毛,他也绝不改,他,便是司马子长。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给好朋友的信里如是写道;值得敬佩的是,他给那些歌所谓成王败寇的后者都冠以公允的评价,比如陈胜,倒是还有一个人,司马公很是悲悯啊!
那个人呐……是个好人,不,是个傻大个。
嬴政死了几年后,大秦也完啦,有个贪杯好色的二流子误打误撞进了咸阳,嬴政的孙子,秦王子婴把爷爷的玉玺交给了他,全城百姓、包括他自己都以为自己马上要成为新的王了,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赶出了咸阳。
那个人请他赴宴,从灞上到鸿门,二流子刘季受到了这辈子最刺激的惊吓,好在自己的马夫和谋士救了自己一命,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也该有此一劫,谁让自己占了咸阳,派兵驻守关隘,想关起门来做头头呢?
被亚父骂的滋味不好受吧!至少在所有人看来,放跑了二流子刘季,他这事办得真是次,这一来放虎归山,要想再招呼回来,可就不容易了,也难怪范老爷子劈头一顿骂,说他“竖子不足与谋!”
嬴政这辈子都想不到,自个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祖祖辈辈呕心沥血的成果,被一个羽翼丰满的后生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亡国不要紧,到了孙子这辈,还绝了种,不知道被水银和陶人包围下的嬴政要是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他志得意满地占了咸阳,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彭城,在那里定都,称王,封爵,至于之前放跑了的刘季,顾个面子,给他个汉王当当好了,另外让章邯、司马翳和董欣看着他,他还能上天不成?
刘季明白这套路,刚进巴蜀,就把栈道给烧了,明摆了告诉所有人,自个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不出来了,放心吧各位!
可手底下文臣武将消停不了,都等着刘季东出争雄呢,这算怎么回事?
敢情刘季不上天,不下海,让韩信修栈道,门口还守着章邯那条狗呢,让他紧张一下也无妨,至于自己——换条路线吧!
下一次见到刘季的时候,已经是在陈仓了,章邯三人都吓坏了,这可怎么得了,人没看住,眼跟前跑出来了,回去如何交代?
这时候那位守在彭城当大王的主才警惕起来,刚想举兵干掉刘季,却收到来自名士张良的来信,意思很明确,别老盯着刘季,齐王田荣都反了,总得有个轻重缓急吧,万一后院起火呢?
偏偏这个傻大个还就信了,率兵进攻三齐之地,杀了韩王成,这一行为反而断了张良到韩国当国相的念头,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刘季了,傻大个忙活一场,倒白送了刘季一个好军师。
后来这个傻大个就在犯傻的路上渐行渐远,先是耳根子软杀了亚父范老爷子,接着气跑了亲叔叔,活生生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
跟刘季鸿沟为界,两分天下?
谁给他的自信?
刘季要的不是半块地图,他要的是整个天下啊!
傻大个,距离江边越来越近了。
哪来的歌声啊?还是故乡的歌声,竟然有点想家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谁会知道刘季会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一手呢?平生最恨欺骗,却偏偏被骗得最惨,招谁惹谁了?
心爱的女人自刎在怀里,谁说他“意气尽”了?
他只是——没法护太多人周全了啊!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人呐,还是少点牵挂的好,最好做到像刘季那样,厚颜无耻,无所牵挂,平生一念,唯有天下。
“这匹马你牵走吧,它从起兵开始跟我到现在,我没脸回去见父老乡亲了,替我照顾好它。”
“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听说汉王高价悬赏我的脑袋,拿到它的人可以封侯,那好,尔等来取!”
接着,他被分尸成了五块,那五个人后来都封了侯,他的马到江心的时候就跳江殉主了,戏到了退场的时候,比上场还要利索。
后人管他叫“西楚霸王”,他自己也是如此称呼,倒是到了李易安念叨他的时候,还加上了“人杰”“鬼雄”之类的称谓,他也没白活了。
赢的人未必好受,刘季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输的人也未必一无是处,至少司马公提到他时,还能生出几分敬畏,要是没他们呐,谁知道秦亡了以后的那几年怎么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