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第五屠宰场》而知道库尔特.冯古内特,也许我就错过了《上帝保佑你,罗斯沃特先生》这么精彩的小说了。
读过第五屠宰场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多么荒诞的故事。
主人公是一个宣称自己被外星人绑架退伍老兵、配光镜店的老板、两个孩子的父亲,经过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在盟军对德国城市德累斯顿的全城炮火轰炸中活了下来。德累斯顿是一座历史悠久的美丽古城,没有任何军事目标。然而就是这样一座城市,1945年却遭到英美联军的联合轰炸,被一夜间夷为平地。主人公被关在地下冷藏室而幸免于难,然而这段经历却给他造成无法愈合的精神创伤。主人公由于战争精神深受刺激,心理受创伤之后经常出现幻想:他遭遇飞碟绑架,被送到特拉法玛多星球,在星球动物园中像动物般被展出和观看。
一个和平年代的疯子的疯言疯语,揭露了一个疯狂的时代。
《上帝保佑你,罗斯沃特先生》(《God bless you, Mr. Rosewater》)也不例外。
罗斯沃特家族在美国内战中生产售卖武器发家致富,为了避税,成立了罗斯沃特基金,由家族的嫡子负责管理,除非他是个疯子。Rosewater家族的唯一子孙Eliot,这个衔着金钥匙出生的家伙不得不接受基金会主席的职位。这个经历过二战的退伍老兵、消防员志愿者,酗酒、经常离家出走,妻子因此罹患精神疾病,不得不和他离婚。此后他也疯了。
故事发生在二战结束之后的安宁盛世。那是和罗马一样的黄金时代啊!律师的前辈教导律师,就像飞机时刻准备找可以降落的飞机场,律师也必须时刻寻找可以获利的捞钱方法;因为帮助可怜的穷人,所以被自己的父亲、权威的医生认定为精神出现了问题。
一个穷困潦倒孤独刻薄的六十多岁老太太,床头放着一个纯洁白色、公主样式的电话,还是从电话公司租用的。因为这个电话造型特别精致,比一般的电话还要贵呢。每当电闪雷鸣时,这个受惊的老太太都会用这台电话机给罗斯沃特先生打电话寻求安慰,每次都让她满意地结束通话。
“你医治好的我的病(其实并不存在),你比任何一个医生医治的人都多。上帝保佑你,罗斯沃特先生!”
这样的罗斯沃特,被医生诊断患有不能治愈的精神疾病,是个疯子,没有办法没有能力成为这个大的基金公司的管理者。他被剥夺了一切。失去一切的他发现,原来没有了金钥匙,他连做个盛世里的“疯子”,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当他准备穿上西装,开始正常人的生活的那一刹那,当他听到消防队长挂掉电话“啪嗒”的时候,如果心碎有声音,一定就是那样的声音。
安宁盛世的疯子,愿上帝保佑你。
愿上帝保佑你,仍然是安宁盛世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