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一章：体会记忆中的恐怖（4）
月亮已经高高悬挂在天上，但还没有真正入夜。我向冯叔住的地方跑去，快要到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也朝着同样的方向走去，但没我那么着急，我心中充满疑惑。
“小木，你来啦，我正要去叫你呢！” 我刚到冯叔的屋外，李叔就推开门看到我惊讶的说道。
“李叔，冯叔呢？他在哪？” 我急切的问道。
“他就在屋里啊，是他让我去找你的。”李叔指了指屋内。
我急忙进去想立刻把N失踪的事告诉他。却没想到一进门我首先就看见了N。此刻的我，震惊万分。不过刚刚的急切心情也立刻放松了下来。
“原来你在这儿，我一回去，看见你不在，吓死我了。” 说完我才注意到屋子里有十来个人，有的我认识，有的我不认识的，应该都是附近别的区的。几个区范围很大，距离很远，所以很少打交道。但冯叔是我们区的管理者，自然熟悉的人比较多，但为什么今天这里聚集这么多人，而且N现在直接暴露在了他们的视野中。虽然她现在在这里并没有让人感觉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克，你去哪儿了？一旦被外星机器人探查到，我们身上是没有可识别的标识的，会直接暴露的。”N此刻怒气冲冲朝着门口刚进来的黑衣男子吼道，包括我在内其他人都看着他们。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这个男的就是昨夜N说的那个人，没想到他已经进来了，可为何他给我一种莫名的感觉，让我确信这是一个贪婪且恶毒的人。我不会读心术，但他的眼睛出卖了他。
又等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地又进来很多人，幸好作为管理者，冯叔的屋子比较大，而现在，这屋子里面的人我数了下，有37个人。而且我注意到，其中有几个人来的时候用小推车带了很多椅子。所以大家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几乎都在交谈着。
我感觉气氛太过安详和平。有很多跟我一样的年轻人，当然只是外表，我已经快70岁了。还有跟冯叔外表差不多的，我想实际年龄都100多岁了吧。
N在我旁边站着，那个叫克的男人也站着。总感觉他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着他的猎物一般。我向N眨着疑惑的双眼，N皱眉，轻摇头，示意我别说话。我更觉得奇怪了。
“冯叔，我刚进入28区，餐点马上送到。”冯叔的通迅器传来声音，我看到冯叔从刚刚神情自若，瞬间紧张起来。你们跟我来，然后冯叔朝屋内仅有的一扇门走进去。他叫的是N和克。我出于好奇也走了进去，冯叔看到我也进来并没有反对，我想他的心思不在这里。然后他拨开一堆废弃的铁架，打开地面上一道锈迹斑斑的暗门，让他们钻进去，我明白这样做肯定是为了躲避机器人。机器人平常时候都只会探测可视范围里的物体，所以如果有人躲到里面的房间里，机器人一般是找不到的。但为了绝对安全，他们两个现在必须进去。
之后我跟着冯叔走出来，冯叔又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可我却知道今晚注定漫长而不平凡。
过了一会儿，第38个人进入。我认识那人是我们区的，此时正推着小车子进来，身后还有一只漂浮着的机器人，我们习以为常。这个机器人巡视了会儿，就待在旁边不动了。
接着每人一份甜点，一份果汁。说实话我看到还是很开心的，这么多年每天几乎都一模一样的食物早就吃够了大多数人跟我一样是普通小工，这样的饭后甜点能品尝到的次数少之又少。
“今天我申请在我住的地方，开这次的多区会议。就是想大家能更加自由地畅谈，例如有什么好的建议或意见都可以提出来一起探讨。还有今天几个区的管理者，都带了一两位有潜力，也有能力的人来作为未来的接管者，这还是第一次……” 我大概也就认真听到这了。喝着果汁，吃着甜点感觉有个十分钟后，机器人便静悄悄的离开了。又过了五分钟，第39个人，也是我们区的，进来了，悄悄地说道：“机器人离开了。” 然后每个人如释重负的动了动身体，挪了挪椅子。冯叔从刚刚口若悬河讲如何管理各区的方法，立刻安静下来，又皱起了眉头。然后把N和克带了出来。
39个人在屋内，我期待将要发生的事。
“今天我将这次各区间的会议开在这里，就是为了避开外星生物的监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所有人我都认识，尤其是各区现在的管理者。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当初我曾跟你们说过纵使这里铜墙铁壁，也有透风的孔。有了这个孔，哪怕再小，也是希望。今天我要跟你们说的是，时机成熟了。”冯叔说到这，停了下来，顿时几乎每个人互相议论纷纷，显然之前并不知道冯叔今天的意图，“这一次我向外星生物提议，让你们带着每区最聪明能干的人，借着培养下一任管理者的名义召集在这里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
冯叔转身看向N和克，继续说道：“本来计划没有那么快，昨夜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你们看这两位。他们并不属于这里，他们是从外面的世界而来，却没有被外星生物发现。这就代表着这座工厂，被称作与外界完全隔离的地方，并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坚固，更重要的一点，我们不是要翻离这座墙。因为外面的世界可能比我们这里更加糟糕。那我们要去哪里？哪里？我们要离开这颗星球！”冯叔停了下来。底下并没有先前的嘈杂声，大家都望着冯叔，想继续听后面的内容。
“这个男人，是他，他是让我加快实施我的计划的最主要原因，因为他会驾驶外星飞船。可能有人不知道，自地球沦陷的那天起，一个名叫“幽灵”的反抗组织，就诞生了，从刚开始的处处被动，到后来掌握了大量外星生物的技术，拥有了人类传统武器无法比拟的新型武器，人类已经可以证明，自己有与外星生物交战的能力！的确，现在完成不了对地球控制权的收复，但他们却是人类的希望，真正有希望的希望。可我们，我们在座的每个人能等到那一天吗？在工厂里我了解过，每天都有很多人的尸体，在清晨被悄悄发现，他们有的蜷缩着身体，觉得死亡会带给他们快乐，可没人知道到底有没有天堂！没人知道是否真的有下一世的存在！最后呢？他们的尸体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安宁和应有的尊重，他们都会被沾满地球人类血液的外星机器给处理掉！一个个顽强的生命，在过了几十年后还是没能挺住，这种生活谁受得了？谁受得了？谁想受这种折磨！谁不向往自由！不知道大家脑海中还记得以前吗，我不知道，那时你们都多大了？事实上我自己连自己的年龄都快忘了，我了解过除了外面来的这两位，你们曾经都是生活在和平美好的地球上的。而我，我自己有孩子，有妻子。孩子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了，当时我正为他的婚事发愁呢，可后来发生了这些事，我现在已是孤身一人。换句话说，我现在一个人孤独的等死。每天为外星生物忙这忙那，大家知道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吗？我相信肯定有人能看的出来，我们在帮外星生物建造宇宙飞船或者说宇宙战舰的壳体。外星生物用来干什么？也同样是用来侵略跟我们地球一样的星球，那些文明，那些人们，也在饱受着苦痛与折磨，而我们却成了同谋。我们以为自己是受害者，结果却是罪人！恶人！循环着，往复着，难道我们不该起来反抗吗？”
冯叔深吸一口气，我忘记他到底加重语气多少次，也不论这些话有哪些不对的地方，但我听的很清楚的是，每一句话都戳中了我们的心，一刀比一刀狠。
我以为我的感情已经麻木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大的起伏波澜。我看向N，发现这个年轻的女孩，眼中满是振奋。我在想如果她生在和平年代，她该是多么的美丽啊！
冯叔的话对我们每个人的心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可能包括也可能不包括那个叫克的男人。他还是露着贪婪的恶毒的，像是看着猎物一般的眼神。可我也知道这确实是我的主观臆测，而他在这场计划中始终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冯叔刚才说的是，每个区最聪明能干的人。我们区一定不是我，可我因为N，阴差阳错的，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份子，或者说这次逃离计划的参与者。我从没有去想失败的后果，我也没去幻想成功后自己的计划。此时，冯叔讲着他的计划，不时与别人一起讨论一些细节与任务的分配。我睁着迷茫的双眼半听着，可听着听着，我才明白，冯叔来这真不是“外星工厂十年游”。
冯叔自从来到这里，就在一直观察着这座庞大的外星工厂，包括工厂中的外星生物和机器人的活动时间，活动范围以及活动规律。到后来成为我们区的管理者，这样一来更加方便他对外星生物内部事物的了解，他接触的东西更多了。
可以假设这里的外星生物也只是打工仔，拿着薪水，做着一成不变，没有激情的事。而突然有一天，发现了一个精明能干的下属，可以帮自己把这里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那既然这么好，何必还让自己亲自去处理呢？于是冯叔接触的事情越来越多虽然工作多了点，可这正是冯叔想要的。我记得以前冯叔跟我们那帮子人说过，脑袋长时间不开动会生锈的。我相信冯叔在工厂的十年里，活的比任何人都更有激情，因为他有目标，也有希望。他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梦想成真。冯叔适合“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而N和克成了导火索，即将被点燃。
我一边听着冯叔拟定的计划，一边不时惊叹，因为冯叔知道武器库的具体位置和打开方式。只要有了武器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但如果没有武器，完全就是活靶子。
从武器库偷取武器就定在明早凌晨四点行动。我不知道为何冯叔这么急，直到冯叔告诉我们，明天这座外星工厂的巡察者就会来到这里，我们要劫走的就是他乘坐的这艘飞船。我明白了天时，地利，人和，几乎三者兼具。
“明天？时间准确吗？” 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问冯叔。
“准确！这是在外星生物日程表上所安排的，下一次应该就是明年年末了。所以这次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因为他！”冯叔指向那个男人，“除了他，现在这座工厂中没人可以驾驶外星飞船，所以行动就定在明天。”冯叔继续跟他们探讨着计划。我像一个闲人，喝着果汁，不时看向N，不知道自己内心在盼望着什么，可能就像冯叔说的，脑袋总不用会生锈的。我甚至都没去担心明天如果我会死掉的话，以为就像游戏一样，会有第二条生命。
他们时大时小的声音，我几乎都不在意，我想到了一个女孩。
60多年前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在村子里的小学读书。除了暨南，最好的玩伴，是一个女孩。一年级的时候认识她的，现在我却很苦恼，有关她的记忆已经尘封在厚厚的铁锈之下，所以现在看着N，就像是再次见到那女孩一样。可能昨夜遇见的第一面就在潜意识里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了，但我知道她不是她。
“滴答，滴答！” 我幻想有一台古钟在响着。
“计划就是这样，我最后再总结一遍。首先悄悄潜入武器库，那里我已经都安排好了。早晨五点钟，这是我看到日程表上的时间，也就是大概五点钟的时候，巡察者所驾驶的飞船会降落到5号机库，它随行的外星生物一般只有两三个。A组负责外围监视和阻击从别处过来的机器人，B组与我占领飞船。一旦成功，A组立刻撤离，不要恋战，立刻向飞船靠拢，B组和A组共同阻击机器人的攻击，直到飞船可以启动。克，你跟着我们，也就是B组，进入飞船，一旦飞船可以启动立刻通知我们。然后，开上太空，逃离地球！但我们仍然不能忘记，我们的同胞仍在受苦，仍在反抗，我们的职责不是只顾自己安危，我们一定要在某一天带回一只强大的军队，将地球的控制权夺回来，将还在受苦的地球同胞拯救回来，将曾经美丽的地球，美丽的蓝白星，重建她的美丽！重拾咱们幸福的生活！因为生命不只有生存！”冯叔第一次热泪盈眶，我没有去看其他人是否也是如此，我只注意到N的双眼，晶莹闪光的泪珠落下一颗又一颗。
人群渐渐散去，我因为N的原因，并没有先离开。我望向冯叔，这次的计划，我应该算个特例。冯叔在大家都走了之后，向我走了过来，拍拍我。
“明天记得保护好自己，跟着敏敏和克走，在飞船里比在外面安全。”
我的目光从冯叔转向N，N也看着我，而我在猜她在想什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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