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季】
这几天睡不着,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就畅想着将来可以搬到极冷的北极或者极热的非洲去。发病以来,我发现对于任何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都有点耐受不良。
换季带来的冲击,真实又沉重。本身来说,人们的故事,就容易被当下环境的温度所矫饰,然后凝合成或好或坏的记忆,会裹挟着极度的体感刺激,在今后每一个季节轮转之时,被猝不及防地提及。
所以,这凛冽的朔风一鞭子过来,我的愁怨就凌凌乱乱地飘洒了一地。
【圣诞树】
2018年即将收场,回想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正病入膏肓。
当时,同样的圣诞前夕,在冬夜的凌晨,我路过一个萧条的商场,突然一种四野无人的虚空感把我狠狠攫住,我在一棵圣诞树前恸哭流涕。
那棵圣诞树又大又绮丽,上面的装饰灯闪烁着倦怠和失落。这些节日里的典型元素,烘托气氛的美妙装点,总是在特殊的日子里盛装出席,什么红灯笼,圣诞树,璀璨的彩灯,华丽的烟火.....它们在沉重的夜色里熠熠生辉,那么热烈又温暖。
只是不知道人们有没有发现,有时候,它们越是故意热闹,就越是掩不住骨子里的孤独。就像这棵在隆冬里盛装出席的圣诞树,我想它一定和我一样,站在空阔的城市中央,孤独得瑟瑟发抖。
【怯懦者】
要不怎么说“逝者如斯夫”呢?我在家修养的岁月,晃眼就是一年。
我总要回归社会的。但这很艰难。
我和ED说,我当待业青年太久了。他回,挺好。——直男的安慰,真是粗糙又潦草。
我只能应和说,嗯挺好。
我总觉得要和他人诉说自己的“不好”很难,哪怕我真的“很不好”。
以前我以为这是隐忍,现在明白过来,这其实是懦弱。
【阅读】
我又开始想不通很多事情。这种困惑丧心病狂地贯穿了我的一生。我对自己相当多的选择都相当懊丧,然后莫名其妙陷入一种旷日持久的自责。
我试图用阅读来蒙蔽自己那种悔恨的知觉,可我发现阅读对我来说,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不太友好”的长段落,明明每个字我都认得,但他们一连起来,就像集体表演了个组合魔法,把我置身于眼花缭乱的幻境,让我完全看不懂了。
我只能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看,碰到某些特别佶屈聱牙的描述,我只能无奈地读,读到最后越读越大声,愤恨地恨不得把书撕成两半。
【随想】
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和我一样,对季节的变换异常敏感。但我不想深究,就一股脑儿觉得这些都是换季的责任。
这样想,会让我觉得好过些,毕竟过了这段日子,一切都会好的吧。
倘若我的以后,是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以后,那我不会呆在一个春夏秋冬都齐全的地方。我就追着一个季节跑,不再秋去冬来,迎来送往,不再看所有生灵慢慢凋敝或者慢慢苏醒,我希望它们永远就同个样子,永远在同一个季节里,像我一样,就那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