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刻在骨头里的故事,那些我们始终要回答的问题 ——《皮囊》
第一次公开发表书评,自然是要介绍一下自己矫情又做作的名字。在高中时与我亲近的朋友都会喊我若若,我很喜欢他们这么喊我。舌头微微蜷曲着,舌尖顶着上颚,发出ruo ruo这两个音节,让人感觉甜糯甜糯的。
我看书很费,写字也很费,说白了就是拖延症加懒癌患者。对于《皮囊》这本书,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蔡崇达写这本书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我应该花更长的时间去读它,在每个静谧的时刻都拿出来看看,就这样看得很慢很慢,拖了很久。这本书是在刷微博时看到“韩雪的书架”上有人推荐,实在是好奇想读一读,就入手了这本书,一读便喜欢上了蔡崇达的文字。
蔡崇达的文字是含蓄内敛,低调深沉的。即使他有万般情绪涌上心头,他都可以很好地克制自己不让情绪泛滥。他的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却尽量让人读起来云淡风轻,所以读他的作品并不轻松反而会有点儿沉重。含而不发的感情最能打动人心,真情最是无言以对,读者能在无形之中被氤氲其中的浓浓情感所浸染,细细品味明白其中真谛,感受作者内心磅礴的情感。就像韩寒在给《皮囊》写的序中说的那样,在读这本书时,希望自己可以读的慢一些,不争一些,也许得到的更多,到达更快。
《皮囊》这本书可以认为是具有自传性质的文学作品,蔡崇达在书中所写的所有故事都是亲身经历。写书像手术刀一般精准剖析人性的作者不少,但蔡崇达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把这把刀剖向了自己。李敬泽给蔡崇达写了很长的一段序,他说《皮囊》是一本认人、认心的书,确实如此。蔡崇达笔下的那些人物就如你我一般平凡到尘埃里,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既清晰又模糊,很是矛盾。蔡崇达在书的后记中写道“写别人时,可以模拟别人的痛感,但最终不用承担。而在写这本书时,每一笔每一刀的痛楚,都可以通过我敲打的一个字句,直接、完整地传达到我的内心。”他用一把刀的方式剖析了自己,写成一个个小故事,这些文章这些故事都息息相关,脉络相承,有形而不散,作品的真挚引发着读者一段段的感悟与思考。
很多人在初读这本书时都会被第一篇《皮囊》所震撼到,我也是如此。99岁高龄的神婆阿太没什么文化,在面对被生生切断,鲜血淋漓的断指时说:“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这一篇也是我全书最喜欢的一篇。
清明节看这本书时,正好看到《我的神明朋友》这一篇章。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我的爷爷奶奶,今年清明我依旧没有吃青团,舟山的青团和别处的不同,是没有馅的。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小时候爷爷家后面有座山,每年到了三四月份的时候爷爷都会上山砍艾草,一砍就是一大堆。拿回家由奶奶洗净、晾干、捣碎,加之面粉和糖揉成面团,接着一个个按压成饼,一笼一笼地拿去蒸熟。刚刚出锅的青团是我最喜欢的,艾草的香味加杂着荷叶的清香,烟雾氤氲升起久久不能散去。
往往奶奶会把蒸熟的青团晾凉后,再拿保鲜膜包好,除去自家吃的以外,给邻居们都送点过去,这个时候我就成为了奶奶的小跑腿儿。我最爱的青团吃法便是把青团放入油锅中煎炸,等到两面金黄将其捞出再撒上红糖,这有点儿像红糖糍粑的做法,咬一口外焦里嫩,满嘴的幸福感。自从初二那年爷爷走后,我再也没有吃过这样的青团,奶奶也再没做过青团,因为砍艾草的人再也没有了。有几年,妈妈会从超市买青团回来,可是那味道终究不一样。爷爷走的时候口眼不闭,给爷爷超度做法事的和尚说这是放不下奶奶和阿太。
灵魂——中国人把它叫做心,可是却永远贪恋这皮囊,那么皮囊之下的灵魂怎么才能摆脱给自己的枷锁。
我们的生命本来多轻盈,都是被这肉体和各种欲望的污浊给托住,就好像在催促着我们反观皮囊,去到另一个高处。皮囊、母亲的房子、残疾、张美丽、阿小和阿小、厚朴、天才文展、我们始终要回答的问题、回家这些小篇章都是作者自己的回忆,在这些真实的回忆里我所能真切感受到的是作者一路走来的自控与律己,这是现在很多人所缺乏的一种心性。
如果你还找不到真实的自我,还沉沦于某种自我困顿的执念之中无法自拔,还整天只想着人际交往只是一种手段不用加之自身的道德与责任,那么我想你有必要看一下蔡崇达的《皮囊》了,能把你从里到外都照亮,就像序中所写:心醒着的时候,就把皮囊从内照亮。
皮囊之下的灵魂,是心吧,皮囊有心。再平淡的年华,都会有片刻美好的时光。岁月静好似乎只存在于愿望之中,当生命经历起起落落,皮囊终究腐朽,只有灵魂承载着流年的悲悯。
真正在生命里披荆斩棘的不是皮囊,而是灵魂。
如果皮囊朽坏,我们还剩下什么?
好吧 ,你告诉我,还有灵魂。
有吗?
有的吧。
——你都有点像祥林嫂了。好吧好吧,我信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