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糖是儿时记忆里面最为珍贵的回忆。金黄色的外衣,拿在手里咬上一口,粘粘的,香甜四溢,它总会顽皮的粘在牙齿上,令你忍不住的想用舌头去亲密的舔舐它。
小时候每当听见拨浪鼓传出的声响和那一阵阵“换糖喽,换糖喽。”的声音传来时,口水就会不自觉地在嘴里肆虐。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甜香味随风飘来。
不管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干什么,脚步都会朝着那声音和香味飘来的方向走去。我相信绝大多数小孩子对糖是没有抵抗力的,我也不例外。
小时候的农村都不富裕,家里的大人更没有多余的钱给小孩子买麦芽糖吃。一般都是以物易物,拿家里用不上的或破损的那些塑料制品来与换糖人换麦芽糖。
一个拨浪鼓拿在手里不停的摇着并时不时的喊上几嗓子来吸引村里人的注意。一根扁担压在肩上两端放着用竹子编制的箩框,一个放麦芽糖,一个放用糖换来的物品,另外还有一杆称重的手工称秤,这是我脑海里对换糖人的印象。
每次换糖人来,我都会忙个不停的在家里的犄角旮旯里找上一番。也不管上面沉积已久的灰尘和那丝丝的蜘蛛网。抱起拾掇出来的东西就往换糖人那里跑,深怕他跑了似的。
来到换糖人面前,把怀里抱的那些杂物往地上一放,供换糖人挑选。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换糖的。
换糖人挑出自己需要的物品后,就会用锤子轻轻地一下一下的在那大块的麦芽糖上敲下一块块的小块,那敲击发出的“叮当”声是我儿时听过的最悦耳的天籁。
敲好小块后,换糖人会根据物品的数量称好相应的麦芽糖用塑料袋装好后交到我手里,并会说上一句:“下次再拿东西来换。”仿佛那句话拥有魔力,根本不用思考我都会下意识点头答应。
麦芽糖到手后,我就会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块塞嘴里,嚼上几口,就咽进了肚子。只剩下少余粘在牙齿上的麦芽糖,才能让我体会到麦芽糖的香甜。那个吃相和猪八戒吃人参果有的一拼。
看着急速减少的麦芽糖,自己意识到这样的吃法不行。于是不敢再嚼了,拿一块放在嘴里含着,并不时的吸吮上几口。这时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那股甜。而且最大的好处是再也没有粘牙的烦恼了。
随着换糖次数的日积月累,家里再也没有可供换糖的物品让我挥霍了。而此时“换糖喽,换糖喽”那诱人的声音却不时的钻进耳朵。
禁不住那声音的诱惑,我又在家中的犄角旮旯里搜寻起来。虽然朋知道不会有结果,但还是不愿放弃,可一有漏网之鱼呢?!?
一番无用功下来,两手空空的我满脸沮丧。而那换糖声就像八爪鱼似的不停挠动着我的心房,让我坐立不安。
实在忍受不了之下,我做了一件至今还为之后悔的事。
我飞起一脚,踢破了母亲刚刚买来打水用的塑料桶。我拿着已破损的塑料桶来到母校身边并忐忑不安的说道:“妈妈,我不小心把塑料桶踢破了,现在也打不了水了,就让我拿去换麦芽糖吧。”说完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等待着母亲的回答。
母亲满眼心疼的看着那已裂开口子的塑料桶久久没有说话。那可是母亲省吃俭用好长时间才买回来的。母亲的沉默让我害怕,心想自己的小把戏是不是被母亲看穿了,母亲会不会打我骂我?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母亲摸了摸我的头,叹着气说道:“拿去换吧,省着点吃,别一下子吃完了。”
“嗯,我知道了。”回答声传来,人影已然消失不见。
时隔多年后,无意中和母亲聊起当年的这件事,母亲笑着说道:“你那点小把戏怎么可能瞒得了我,也怪那时家里太穷,其实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妈妈相信你在踢完那一刻心里肯定就后悔了,我怎么可能再忍心责备你呢?!”
听完母亲的话,眼角不禁已经湿润了。
甜甜的麦芽糖,甜甜的母爱,构筑起了我无忧无虑的童年。如今回忆起来那份香甜一直沁甜到心底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