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是个穷人。
在经济高度发达的英国,年过五旬的他,却仍从事着不算体面的工作——打零工。
他没有成家。
他也没有房,没有储蓄,没有固定住所,只有一辆改装的拖车,以及近乎流浪汉式的生活。
但挣扎于底层的大卫,却有个富贵的哥哥。
他叫伊凡,身价数千万英镑,杰出的投资家、慈善家,跻身于社会名流。
但这对兄弟关系并不好,或用弟弟的话来说:“自从他成为有钱人之后,我们就闹掰了。”
为缓和兄弟间的矛盾,两人决定花几天时间,去体验对方的生活。
而这个体验的过程,被一个导演拍成了纪录片,名叫《富哥哥穷弟弟》。
不过我不是来写他们兄弟情的。
我想分析一下,究竟是哪些因素,让哥哥成为富人,让弟弟成为了穷人?
要知道,伊凡和大卫乃同胞兄弟。
两人同父同母,所受家庭教育相似,学校教育相似,甚至连成长经历也是相似。
况且,从片中细节可看出,弟弟有些天赋不比哥哥差。
比如,弟弟小时候就会通过倒卖一些物件来挣钱,很有商业头脑。
再比如,长期混于底层的弟弟,在突然进入上流社会的商业活动时,居然也能侃侃而谈,而不显自卑与窘迫。
然而,就在智商、情商、儿时经历都相对等的情况下,一个成为精英,另一个却沦为庸人。
根据伊凡和大卫的相处与交谈,我总结出这些因素。
对财富、世界的认知不同
有哲人说,人是观念的产物。
看到大卫的观念,以及其对应的处境后,我愈发认可这句话。
富人是如何成为富人的?
弟弟说,他们都是万恶的资本家,专门靠剥削穷人的劳动力致富。
在弟弟体验哥哥的生活时,有一次,两人刚离开上流社会的聚会,哥哥便问弟弟:“喜欢他们吗?”
弟弟说:“我讨厌他们。”
“为什么?”
“因为他们太有钱,这令我反感。”
在弟弟眼里,富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踩在穷人的血泪上捞钱。
不止仇富,他还觉得每天准时上班的都是傻子,都是甘愿被剥削的笨蛋。
相比之下,哥哥则讲究务实与进取。
从少年时代开始,他就积极赚钱,积极从事劳动。
21岁那年,哥哥赚得第一桶金,但他既没有挥霍,也没有就此满足,而是继续投资。
没多久,他就赚得人生第一个1000万。
但他依旧不设限,竭力追求财富,将生意发展更大。
一个觉得富人即是行走的罪恶。
另一个却觉得,富是好的,我就要成为富人。
观念悬殊如此之大,导致目标不同。目标不同,导致他们付出的努力迥异。于是有些事,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弟弟活在自恋幻觉里,
哥哥活在真实世界中
坦白说,我觉得大卫挺需要看下心理医生的。
他很矛盾。他是既渴望财富,又仇恨财富,既想实现抱负,但又不敢去实现。
最后,他只好天天活在幻想中,觉自己乃怀才不遇。
他先是否定哥哥的成就。
他觉得哥哥之所以成为富人,只是撞了大运。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兄弟相处过程中,有良好自我教育的哥哥,很少谈学问、大道理什么,而向来浪荡的弟弟,却总是谈些,看似常人不能及的智慧。
他说:“我在研究我们的太阳系。在7月11日,会有一颗流浪流行很近的距离经过地球,并引起地震······”
他还大谈他的“治国安邦之道”。
“当下的民主人士和政治家都是傻子,他们连一些简单的事······”
哥哥在旁边当然是听得一脸蒙圈。
伊凡表面没说什么,但估计内心在嘀咕:你要真这么牛逼,还混成这模样?
弟弟还出版了一本书。
不过可惜,是自费出版的,而费用还是依赖于哥哥的救济。
但尽管他说这本书写的非常非常棒,却一本都没卖出去。
如果你觉得,他也可能是当代的陶渊明,只是与世无争,看破红尘罢了。
那你错了。
在哥哥体验弟弟贫困生活时,有这么个细节。
弟弟在工地砌墙,哥哥问:“你在这阴暗的地方干活,有没有想到,你的梦想正在离你而去?”
弟弟显然被get到了一下。
但他低着头,没有回应。
事后,哥哥这样评价:“其实大卫还是很在乎金钱。”
在我们生活中,也有不少这样的逃避现实之人。
他们处于一种“举世皆浊我独醒”的幻想状态。
他们还喜欢美化没有选择的选择:有钱就一定快乐吗?富人就没有烦恼吗?
在精神分析里,这叫“病态的全能自恋”。
首先在潜意识里,他们有一种“世界应该按我想法运转”、“反对我的人都是LOW逼”这种自恋感。
但意识层面,他也知道,想证明自己是对的,必须得拿结果说话。
可现实太残酷了。
一努力,不可避免就会碰壁,会遭受外界的否定。
他们受不了这种打击。
所以干脆,他们就用“懒惰”进行自我保护。
“我不是不行,我只是不够努力。”
“如果我足够努力,我也可以做出哥哥那样的成就。”
当然,你如果问,大卫,那你就努力试试啊!
那他反应肯定是:不行,要万一失败,我还怎么维护我的自恋?
也就是说,他们始终沉浸在“如果我努力,我也可以”的幻想里,并从中得到自恋满足。
不过,幻想终究也只是幻想。
破灭之后,现实中的苦与怨,依然会无情抽打在他的脸上。
弟弟性格易怒,做事随性,
哥哥则凡事讲究克制
大卫有个特点,那就是容易情绪化。
当然,有些人可能称其为“真实”、“率真”。
但很抱歉,我不认可,我觉得这就是没有克制力的表现。
他动不动就一口一个“fuck”、“shit”。
与外人交流意见时,只要对方不认同他的观点,他就会陷入羞怒的情绪。
比如,他说:“资本主义就是从别人痛苦中获益。”
哥哥非常委婉的反驳:“其实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想······”
弟弟立刻感到不悦。
他拉下脸来,翻起旧帐:“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送我一艘船,可你没有,你食言,这就是富人的作风!”
好吧,此刻好想质问大卫:你哥哥给过你10万英镑你忘了吗?你书是谁帮你出版你忘了吗?你怎么还好意思抱怨呢?
相比之下,哥哥就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忍让,或者说,对自我情绪的控制。
他没有继续反驳弟弟。
他说:“对不起,我道歉,我伤害你了。”
还有一次,哥哥想劝弟弟上进,便说:“你现在的状况,没有让你觉得低人一等吗?”
但话音刚落,他便隐约觉得不妥,补了句:“或者,让你觉得高人一等?”
是的,他处处都在克制表达,又更好地照顾他人感受。
这种克制力的区别,不止体现于待人,也体现于“待事”。
哥哥显然比较具有死磕精神。
自人生赚到第一桶金后,他一直致力于投资与贸易。
直到资本累计足够,才开始将手伸向别处。
相比之下,弟弟就属意志薄弱了。
30年前,弟弟刚进入社会。
在家人推荐下,他报名了当时的朝阳产业培训——汽车修理工。
但他没有坚持下去,而是不停地换工作。
时至今天,哥哥遗憾道:“如果他当初没有放弃,现在的大卫,也许都拥有连锁汽车修理厂,也许已经成家了吧?”
因为意志不坚定,弟弟换行无数。
老师、咖啡师、演员、销售员、政治活动家、房产经纪人······
这就是大卫,一无自律,二爱抱怨,三喜欢逃避现实,以及连认知也是相当偏颇。
如此,纵然智商再高,怕是也难有出头之日。
在纪录片的末尾,也就是两兄弟相处的最后一夜。
弟弟带着哥哥,去见了他几位最好的朋友。
那是一个破烂的酒吧。
于大卫而言,里面都是些熟人,更确切说,都是些同他一样的失意之人
他们通过嗑药麻痹自己。
他们有事没事就坐在一块,今天骂这个,明天骂那个。
那天晚上,伊凡坐于中间,一边忍受着他们抱怨,一边听着些奇葩的政治怪论。
那天之后,伊凡决定离开弟弟,回归他上流阶层的生活。
他说:“他已经同意了那种,我认为完全具有毁灭性的观念。他还有一群一起逃避现状的朋友。我知道,我救不了大卫。”
看到这,不由想起佛教的一句话:佛不渡人,人自渡。
你觉得富人可憎,那财富自然就会离你远去。
你觉得逃避就是“解药”,放肆才是真实,那么,你将永远挣扎于“真实”的底层。
依稀记得,2017年的跨年夜,来自底层农村的我,创业失败,一贫如洗,连2300块的房租都难以支撑。
万般丧气之中,我暗示自己:算了,回江西那个小地方吧,在哪不都是活命。
但望了望魔都的夜,红灯绿酒,华灯璀璨,一时间,只觉心乱如麻。
我发了个微信给昔日的领导。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指引人。
大意是:人有很多种活法,有钱也是过,没钱也是过,我不想压力太大,我准备回老家,你会看不起我吗?
他说,不会,但你自己会看不起你自己。
他还说,人是有很多种活法,但应该选择最想要的那一种。
但不管你信不信,就因为这几句话,我打消了逃避现实的念头。
然后,如打不死的小强,继续在一线城市摸爬滚打。
当然,我现在也没混出个名堂。
口袋还是穷,出门还是挤地铁。
但我依然感到庆幸。
因为我没有成为第二个大卫。
因为我不会再用“人各有活法”这种说辞,来逃避现实,来进行自我懒惰的合理化。
愿我们每个人都能打破自身的局限——那种种消极的自我暗示。
然后,朝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伸出手去。
作者: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