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间,我们驱车在蜿蜒的山间,飞速驰骋,远观像一只爬行在丝纽间的甲壳,在爬蠕而动。
在宽敞凉爽的车里,只见车外两旁高大的绿木,在与我告别,像是久别后重逢,又在依依惜别,我知道我的依恋在此,我是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女孩,对大山有一种特别的爱恋。
这次穿越深山,没有欣赏的喜悦心情而是接到舅母过世的哀嚎,远去吊唁。
一路上我们的心情难以平复,母亲已年过七旬,娘家的兄长,舅母都相继离开过世,母亲六岁父母双亡,是跟着年长的舅舅们一起长大,那时候的农村贫寒至极,没有土地承包到户,是靠集体干活挣工分吃饭,是六个舅舅每天去干活,每人分下一点口娘给母亲填饱肚子,母亲的每一口口粮,都是舅舅们的一次次挨饿,在那种艰难的环境里,能生存长大,真是上天对母亲和舅舅们的眷顾,母亲一路上都在跟我们讲她们那些如烟的往事,说舅母们从未嫌弃过母亲,都关心,爱护她。
那时候的母亲六岁啥活都干不了,只是在家洗衣,打扫卫生,收拾家务顺带舅舅们的小孩,母亲八岁便能去三里外的溪边背水回家,由于母亲年纪小,个头矮,年长的大舅舅便从山上锯下一棵粗壮的树木,将树木的腰围锯成几块木板,再砍下几根竹条,将木板围城一个圆桶再用竹条将木桶捆绑,底部是在一块方形的木板上量好桶的直径,锯掉木板的四只角刚好能卡在桶间做成了底板,再涂上从乡公社找来的桐油将桶涂满,上下左右都涂上,听母亲说涂过桐油后是桶更加结实耐用,还不漏水,每天母亲都背着那只木桶艰难的去山间背水回来烧茶水,舅舅们干活回家的洗澡水就是母亲一桶一桶背回。
轿车每行驶一个地方都勾起母亲儿时的记忆,母亲的眼里泪花在闪烁,我知道虽然母亲也是儿孙满堂,但对于大山有一种特别的怀念,怀念自己的兄长,怀念大山里的山山水水,更感恩是大山哺育了她。
看着母亲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出母亲的怀旧,善良纯朴,仁慈。
轿车每行驶一段路程,就缩短了离舅母家的里程,我知道母亲的心在归心似箭,但我却在担忧里徘徊,因为我知道近乡情更怯,我们只能安慰着母亲,不让她伤心难过,让她宽心,我们依偎着她,陪着她去,安然无恙的返程。
我知道虽然母亲在城里生活了大半辈子,有了我们姊妹四个,儿孙满堂的家庭,可她曾经也有她的另一个家,她也有兄长姐妹,这些与她血脉相连的手足,一个一个相继离去,她的心已是伤痛无比,深能感受,因为曾经母亲对我们说,自己家的姊妹是只有今生,没有来世,要我们互帮互助,要摒弃前嫌,我曾经听着母亲这样的话语,我也泪湿眼眶。行驶在山间林下的这一段里程,都是母亲在拾起记忆的花絮,那些剪碎了光阴,可能在母亲的脑海里会翻腾倒海。通过陪母亲走过的这一段路程,我们也在悉心听过母亲的往事和听取母亲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