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一位作家如此让我神魂颠倒、深深折服,除了木心。
~题记
陆陆续续看了先生的《哥伦比亚的倒影》、《云雀叫了一整天》、《我纷纷的情欲》、《巴珑》、《即兴判断》、《温莎墓园日记》、《鱼丽之宴》、《琼美卡随想录》,再到此刻刚看完的《爱默生家的恶客》。坦诚说,我必得写点什么,方不负我在木心辽阔高远的精神世界里遨游了那么久。
虽然此前也写过几篇关于木心的读后感,但再次拿起笔,我内心依然充满着无法言说的敬畏之情,害怕自己那拙劣的文字污染了先生那一片空灵澄澈、洁白无暇之地。
且不论外界对他是怎样或褒或贬的评价,这都与我无关。且在我心里,木心光辉灿烂的思想将永不泯灭。
也许,我这一生会遇到过很多人,他们如同指间的烟火,忽明忽暗,最后只沦为一抹灰烬。而木心不同,他如北斗,闪耀在我的整个人生。
对于木心,我从来不会掩饰我的热爱和溢美之词,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木心世事清明,单凭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其深入我心。
读木心的作品,我从来不会纠结于是否读懂,因为,我压根不care这些,一千个人心中自有一千个木心。我实乃觉得,真正读懂一个作家,是需要付出毕生的精力,即使如此,依旧可能不解其意,更谈不上真正的懂得。毕竟,木铎之心,人终不知。但我愿意穷尽毕生之年华,得木心之精神,足矣!
讲真,素来不会吝啬对于优秀之人的赞美,但对木心,我只觉自己见识浅薄、理穷词尽。虽然自感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但依然觉得没有其他语言能够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用那句“木心犹如空谷幽兰,默默领略为最好”来安慰自己了。
“告白”完先生,接下来我来一抒心中所思。毕竟,苏子有言“事如春梦了无痕,苟不记之笔墨,未免有辜彼苍之厚。”
这本书是木心先生的散文集,既有对沮丧的文学作品的形象刻画,也不乏再造中国古体小说的新风格——重解三言两拍。除此之外,一以贯之的文字亮丽鲜明,语法曲折有力,于人于事于物,时有超乎寻常的体察和出人意表的见解,这是属于木心的那份睿智和深刻。
于我来说,对书中的三篇文章最为深刻、最受震撼。一个是第一辑中的《草色》,然后便是第三辑中对中国明代冯梦龙、凌蒙初的《三言二拍》中的小说进行重新解读,写出的那篇《大宋母仪》和《诛枭记》。既具有中国古体小说的鲜明性格,又带着木心独有的犀利和睿智,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而不能止。
一、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美
一直觉得自己对于所有美的事物感知还是比较强烈的,可是,在读了木心的这篇《草色》之后,我万万没想到,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这么美,美到无法言喻。这种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美才是真正超越世俗意义上的大美,以至于连博学多识的木心先生也只恐不能尽其表达意。
那是一对怎样的夫妇,木心有言“男的是军官,女的是闺秀,男的肤色微黝而润泽,躯体遒健,脸是罗马武士的所谓刀削似的风情。他的眉眼就是战争,他的笑靥就是战后的和平。女的恰好是颀长白皙,莹润如玉,目大而藏神,眉淡而入鬓,全城人都不住地惊叹她的柔嫩,我知道历史上有过美子被众人看死的事,真恨这么多的人不罢不休地谈论她,她要被谈死的。
这还不够,如此这般难得的神仙眷侣还有一个异乎常人的可爱聪慧的儿子。人人都道从来不曾见过如此聪明美丽的孩子,竟能把父亲的雄伟和母亲的秀雅调融得这样恰到奇妙处。父、母、子三个都不是神仙,在形象的价值上,却是一部终生难忘的传奇,一生遍览山河故人的木心都忍不住这样感叹,由此可见一斑。
我折服于这一家三口的天作之合和恰逢其时,但更折服于少年木心那颗玲珑剔透的艺术心灵,能够把自己所见之人、所见之景刻摹得那样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即使尘世中的我们无缘相见,也犹如亲身经历一般,并为之动容。
言及此,不得不感慨,文字和书籍真的是个好东西,它可以穿越时空让无论何时看到的我们都立刻心领神会,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二、日光之下皆覆辙,月光之下皆旧梦。
如果说木心的西方文学艺术涵养不可小觑,那么在你读了他的《大宋母仪》和《诛枭记》之后,相信你会更深刻感受到那种厚重丰富而又清丽隽永的古文思想魅力。
回过头来说,在《大宋母仪》中,我惊诧于一家两代的妇女与几名和尚不顾社会伦理道德,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偷情、灭夫杀子的故事,实在是人神共愤、惊世骇俗。
最值得人深思和悲哀的是,同样的情节,竟然不可避免地在两代人身上故伎重演。始于人性情欲的破坏性力量(不管妇人还是和尚),终于维护表面声名和道德的自我毁灭。本身就是一种悲剧,悲剧得如此残缺,残缺得令人痛心疾首。
木心如是说“《大宋母仪》的现代性,在于“同一种罪孽,接连两次发生在一个家庭里”,那么审判和报应没有惩戒和教训的作用,这样的象征性就大到了整部人类文明史,代代众生所犯的都是前辈一再犯过的错误。恶在继续,日光之下无新事。反观现代,无不如此。
三、悲莫悲兮生别离的家殇
在《诛枭记》中,我痛恨于为人子女竟这般恶毒之酷烈,使父母九泉之下含恨而死、不得善终。
我痛心于家庭教育何时竟扭曲到这步田地,让一个人,完全丧失了最起码的良心和道德底线,以至于对待自己生如发肤的父母连猪狗都不如。
我思考于父母生孩子的意图,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还是想获得圆满的人生。是为了更好的让孩子去继承自己未既的愿望,还是真正的尊重一个生命的到来并采用合理的方式教育。试想,有时候,我们连自己都没教育到位,如何教育一个纯洁而又宝贵的生命,这真的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好好反思。
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父母为子女一生呕心沥血、无私奉献到最后反而不得好死。哪怕是反观现实,这样的事情也不在少数。这不仅是一个家庭的悲剧,更是一个社会的悲剧。
最后,我想借这两个故事告诉我自己:
我还很年轻
将来会遇到很多人
经历很多事 也会失去很多
但无论如何
有两样东西 绝不能丢弃
一个叫良心
一个叫理想
这才是人生而为人行走于人世间的根本
~2020年4月18日15:21曦月记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