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军师
南嫣雪此时迷迷糊糊的,一双哭红了的眼睛,湿漉漉地抬起,看得唐楚臣心里又软了几分。
他将南嫣雪抱到山洞最里面,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声音也更温柔了些。
南嫣雪将湿了的衣服脱下来,勉强在外面套上唐楚臣的寝衣,那寝衣实在是太大,将其围了个严实。
唐楚臣听见起身的动静,一瞧见她这个样子,“噗嗤”笑了出来,而南嫣雪此时已经迷糊了,跌跌撞撞走到唐楚臣跟前。
他见状,连忙将南嫣雪搂进怀里,老老实实地坐在火堆旁,拿着湿帕子给南嫣雪降温。
看着跳动的火苗,心想着,也不知道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苏澄怀那家伙到底靠不靠谱,也不知道阿兄有没有收到我的信……
……
此时,南尘雪带了四五个人上了山,按照唐楚臣之前画的堪舆图,很快就到了山门处。
……
山上粮仓塌陷,山路被堵,连日大雨,该淹的地方早就淹了。
按照往年,雨季来前,大多数就都混迹到山下的村镇中,等雨季过了再回来。
但是今年新帝刚登基,山下各个村镇查得严,时家的那个也叮嘱他们行事小心。
山上势力盘综错杂,人心难测,世家大族内里亦是如此。
这不有些人不服管教,特地在此时下山抢劫,将镇西侯家眷劫了回来。
这下好了,一个百余人的山头被端了,无一幸免,更可笑的是来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
此时大大小小的山匪头子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不过前朝的那位和跟他走得近的都没来,听说是那位病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这情形,想必定有他的参与。
“军师,这可怎么办?”
“是啊军师,山路被堵,粮草被毁,这些年的积蓄毁于一旦,朝廷兵马又堵住了唯一的出路,这让兄弟们可怎么活呀?”
众人纷纷附和,屋内一片喧哗。
只见那位军师,轻摇折扇,缓缓说道:“如今何人当政?”
“自然是他们陈家,这,这还用问?”
“尔等可是陈国子民?”
“这——”
此问题一出,屋内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何意。
有人试探的问:“军师的意思是——”
“尔等若是前朝之人,便是余孽,下场已定。”
那人停顿了一下,收起折扇,环顾了一周,接着说:“若是陈国子民,或收编从军,或入狱判刑,亦或放尔归家。”
“何种下场,皆在一念之间。”
说完,喝了口茶,站起身来,行至门口,撑起伞慢悠悠地走了。
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这时,门口有人来报,说是朝廷派人来了。
“多少人?”
报信的小喽啰,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楚。
急的屋内有人一脚踹了上去:“你倒是说呀!婆婆妈妈的!”
小喽啰急忙爬起来说:“五人。”
众人愣了一瞬。
刚刚踹人的急性子,冲着坐在高位的人说:“大哥,你说吧,咱们这些都是粗人,都听你的。”
坐在首位的人是最早在梅山混的,他想了想,说:“咱们也是混口饭吃,就先让他一个人进来,试试他的胆量。”
南尘雪只身一人进了寨子,只见屋门口二十余人两厢站立,一边手拿大刀,一边手持红樱枪。
领路的喽啰兵笑眯眯地说:“大人,请吧。”
话音刚落,那二十多人一声大喊,驾起了刀枪林。
第十章 刀枪林
这刀枪林是最考验来人胆量的办法,南尘雪对此嗤之以鼻,斜了带路的喽啰兵一眼。
随之,大跨步退后几步,正当屋内众人打算嘲笑一番的时候,就看见南尘雪助跑几步,一脚踩在喽啰兵的后背,一个借力,再一脚踩在了头一个拿刀的人的肩膀上,一提气,纵身一跃,竟踩刀枪上方踩了过去。
整个过程,显得十分轻巧灵敏,丝毫不拖泥带水,片刻间就来到了屋前,落地也是十分自然。
行家看了,都不得不赞叹一声“利落”!
屋里的人都看呆了,外面站的人傻了。
完全没见过这阵仗,为什么?
人家别人过刀枪林,都是从下面过,挺直腰板,面不改色,就算过关。
这人可好,从上边过,要知道刀刃虽然向下,但是那枪尖可是朝天的,这搞不好非得在脚上扎个窟窿不可。
南尘雪微微整了整衣服,抬眼看了看屋内。
漫不经心地说:“诸位,如何?”
屋内人的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连忙将南尘雪让到了上座。
南尘雪在刀枪林的出色表现,让这帮人是刮目相看。
虽为匪寇,心思却是单纯,更何况命脉还在人手中,也不得不妥协。
接下来的谈判异常顺利,一众人都接受了朝廷的收编,充为军队,从普通士兵做起。
“诸位,既然都谈妥了,烦请收拾收拾,咱们下山吧。尔等皆是大陈子民,只要悔过自新,官家是不会亏待各位的。”
话音刚落,一个小兵来报:“寨主,不好了,前朝的那位没了。”
众人刚刚被南尘雪镇住,一时间没想起来,这山上还有一位前朝欲孽呢,顿时有些慌了神。
南尘雪问:“没了?”
来报信的也是个机灵的,秃噜秃噜的将事儿都倒出来了。
原来前朝剩下来的那位,是中毒而亡,据山上的大夫诊断,中的是慢性毒,已经半年多了,身边贴身的奴才也是个衷心的,碰头死了。
南尘雪听了只是沉思了一下,说:“既然人已经没了,那就好好安葬吧,他身边得力的人也都拜托各位尽心了。”
转过身说:“大寨主,前几天你们从白沙镇劫来的人,在哪儿?”
“啊对对对,马上让人去请,嘿嘿,马上、马上。”
“不必了,直接送到山下的军营吧。”
南尘雪安排好人善后,就先行下了山。
……
天还是阴沉沉的,但是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
一切调度和善后工作有序进行,已经打探清楚,山上没有大型的河流和湖泊,只是偶有山涧小溪,山中崩塌之处只有几处粮仓,和一处峡谷,只有几人受伤。
简兮和静姝二人也在山脚下的军营见到了镇西侯和世子。
南栩一看,只有二人,连忙问:“珎珎呢?”
而是对视一眼,简兮说:“被劫上来的第一个晚上,姑娘就被唐小将军带下了山,侯爷没见到唐将军吗?”
营帐中的人皆是一愣,连忙找人来问,打听了一圈才得知,有两三个巡逻的说是在塌掉的峡谷处看见过他们,生死未知。
距离跳崖的那段时间可已经过去一天了。
……
山下人急得团团转,山洞里的人也不好受。
唐楚臣想尽了各种办法,南嫣雪的体温就是降不下来。
只能将将火生得更旺一些,盼着南尘雪赶紧来,要是再不来,卿远阿兄这妹妹怕是要烧糊涂了。
也可能是心理所致,但是也许是这几日的奔波,唐楚臣也有些撑不住了,双眼开始打架。
…….
“珎珎!”
“唐楚臣!”
迷迷糊糊间,唐楚臣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努力睁了睁眼,仔细听了听。
“唐将军!”
“珎珎!”
“姑娘!”
一声一声的,终于听清楚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南嫣雪放在石壁旁,在火堆里抄起一根火棍,肩膀一较力,将堵在洞口的石块连着推动了好几下,小个儿的石块滚落了下来,发出声响。
火棍碰上湿土和湿木,冒起了烟。
对面有人看到此处冒烟,又见石块在动,连忙喊道:“世子,那边有动静!”
唐楚臣此时已经筋疲力尽,终于听见了回音儿,不知怎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