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病了,天又阴沉,光线进不了室内,只觉昏昏沉沉。
这种时候我总会放任自己把不想做的事往后推一推,该看的学习视频不看,该听的公开课没听,只在早上起来写了点东西,就窝在床上或沙发里捧着手机看了一天不需要动脑子的速食小说。
今天到快中午了我才醒,身体好了些,看着窗外撕开云团的明亮还是想出门走走。
说是出门走走,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没有陪伴的人,自己早就把周边逛遍,午后的云也并不像晨昏的云那样变幻莫测让想我越过层层叠叠的高楼追着跑,午后的街也不像夜里那样寂静又喧闹让人想淋着暖黄的光无尽地走下去,但午后是最一天中最明亮,最有精神的时间,很适合去书店拿一本书,看白日的光混着白色的灯光抬起书里的文字。
我只带了钥匙和手机就出了门,出了小院,沿街走上去。这条街邻着一个大医院,街上卖什么的都有,有卖蜂窝的、卖杂菌的、卖怪味胡豆的……当然,最多的是卖水果的。每次我走过的时候都会东看看西看看脚步不停,但也许久违的太阳就预示了今天比平常要稍微特殊一点,医院正大门对面,两个卖水果的小摊中间夹了一张小桌和两个小凳,一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男孩抱着书包坐在一位老人对面,低着头皱着眉看着面前的象棋大概想着下一步该怎么下。
我觉着这画面特别有趣,也想像他们身边站着的中年人一样驻足观战,不过我虽然懂象棋的规则,却并不懂棋,只能看个热闹,便顿了顿脚步又继续往前走,不好意思再停留。
书店很近,走完了街,过了天桥,再往右走个几十步就到了。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并非只有周末和节假日才有自由支配的时间,一般我都选在人不多的时候去书店,自在一点,也清净一点。
到了书店看到仿佛塞在各个角落里的学生时我才想起现在正是假期,我选了一本书上了二楼,发现无论是科普区还是儿童绘本区的桌椅间都挤满了小朋友,而我也已经过了能无所顾忌地坐在地板上的年纪了。
顺着扶梯下来的时候,想着干脆回家蜷在窗台上靠着抱枕继续看那本上周没看完的小说,但一楼收银台后刚好有一对母子从那排桌椅离开,空了两个位置,我就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打开了手里从一楼带到二楼又从二楼带回来的书。
才看了不到一页我就走神了,每个字我都看得懂,却没办法理解其中的意思,更别说引起一点共鸣了,我合上书,把它放回拿到它的地方,一边担心着刚空出来的位置又被什么人占去,一边迅速寻觅着下一本。
我一直认为享受创作是非常私人的事,即使它披了满身的荣誉,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使它被大众踩进泥里,它仍有可能是某人心中的白月光。
我喜欢享受奇妙的故事,但在书店的时候,因为不会呆太长时间,我更倾向于看看合心意的散文,慢慢地感受文字之美。
在换了第三本书时,我终于找到了只消一眼就能让喧嚣都远去的文字,但这时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这里光线并不好,不是太亮就是太暗,让我无法把全身心都丢进书本里去,而坐在同一张桌上的,除了我就只有一位看起来较年长的女性在看书,其他人身前甚至连书本都没有,只是盯着手里的手机。
越看我就越觉心浮气躁,又舍不下手里的书,便还是买了书,出了书店。
回家的路上,那个十来岁的男孩仍坐在棋盘前苦思冥想。
我又看了一眼,还是不好意思停下来观看,但心里反复想着那个如生活画一般的场景。
我不懂棋,不懂竞技,却十分喜欢棋类竞技的作品。
在一盘对局中,身形年龄性别全被抹去,只剩下自己手里的刀,只剩下对手的动作,只剩下双方眼里的胜负欲。
浪漫又令人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