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西藏(泸沽湖)| 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

泸沽湖横跨川滇两省,全长76公里,面积50平方公里,湖中有5个全岛和3个半岛,倘若只局限于停留在某一处,虽也能更仔细地品味独特景物,却无法全然领略到泸沽湖之美。这在我第一次来时就已深有领会。

于是,在到达的第二天,我们便去租了一辆电瓶车。

电瓶车是这里最常用的交通工具,没有它,就只能站在路边等待着拉客的小面包车,车费不菲。租车行开的价一般都是90或100一天,如果是摩梭人开的店,价格稍微低点,我们以75成交,一口气租了五天。

那绝对是我骑过的最大的电瓶车。它像一艘船一样巍然屹立。行动灵敏,只需轻轻转一下手柄,便“呜”的一声直往前冲。而当要停下来时,必须努力叉开双腿,才能跨过它庞大的身躯掂到地上,要是脚下稍不留神没站稳,它就会像雄伟的格姆女神山一样倒下来,纹丝不动地压在你身上。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辆车载着我们跨过浅滩,翻过山头,在一条比一条陡峭的山路面前展现出一往无前的势头。它具备了一个理想旅友的所有优点——精力充沛、行动力充沛、情绪稳定、任劳任怨、沉默寡言......

格姆女神山下经幡飘扬

随着地势的不同,泸沽湖的景致也跟着变化。在笔直平坦的道路上,银色的湖面在像一面锦缎眼前展开,而当你拐入一道弯路,视野又被锁定在狭小的港湾里,只有浅波碧浪拍打着岩壁。

由于摩梭族是母系氏族的缘故,这座海拔三千七百多米的神山,被人们看作是女性的化身,每年都要在这里举行隆重的祭祀庆典,对女神山顶礼膜拜。

山脚下的观景台上,堆砌着一座颇具规模的玛尼堆,远远就能看到山坡上五色的经幡飞扬。站在山头极目远眺,泸沽湖平静如镜,在群山的环绕中闪耀着晶莹碧绿的光。

信奉佛教的摩梭人相信,石头是有生命和灵性的东西。每逢良辰吉日,他们都会往玛尼堆上添加石块,一边用额头碰触它们,一边默诵祈祷词,祈愿安康和吉祥。

撑一支长蒿,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草海”因一片广大茂密的芦苇而得名,有如一片绿色的海洋。一座被叫作“走婚桥”的木板桥连接草海两岸。因为摩梭族奉行“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习俗,于是这片青草烂漫的地方,便成了年轻男女们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站在“走婚桥”上,脚下湖水寂静,水草繁荣。山影,树影,云影,以及鸟儿飞翔而过的身影,在湖水的波光中荡漾,绘成一幅悠远的水墨画。

一群水鸭欢快地游来游去,它们时而排成长队向水草深处探去,时而三五成群自由嬉戏,时而又一头栽进湖水里,只将肥嘟嘟的屁股对着游人摇摆,完全不害羞。

天蓝蓝,水澈澈,最好乘一叶扁舟,从此相忘于江湖。或者做一只鸭子,在这青山绿水间自由地游弋。

船儿划向“里尔克”

正午时分的“洛洼”码头,停满了红色黄色的猪槽船,它们并排停靠在一起,像一排彩色的琴键。

我们在这里停下车来,跨过“禁止通行”的木板,沿着一条黄泥小路往上走去,跟着感觉去探知前方神秘未知的风景。

小路沿着山崖蜿蜒向上,山巅上一座古老的凉亭遗世而独立。清风从耳畔吹过,碧草在身边起舞,云朵那么白,那么低,仿佛一伸手便能摘一朵戴在耳边。

来到路尽头时,附身向下看,脚下清澈透绿的湖水正拍打着岸边的岩壁。即使处于悬崖峭壁之上,湖中的水草和石块仍然看得分明。湖的中央,是一座叫作“里尔克”的小岛,空气澄明,岛上树木依稀可见。游人们已经出动,一艘艘小船先后向小岛驶去,像在举行一场龙舟赛。

“洛洼”码头的猪槽船
猪槽船出发!
叫做“里尔克”的小岛

“里格”是一只晒太阳的大乌龟

里格是一座半岛,它像一只大乌龟,静静地伏在沙滩上。位于半岛尖尖的几家旅馆,占据了三面临湖的绝佳观光位置,屋子周围的白篱笆墙里,小菊花和格桑花在风中骄傲地摇摆。不过如果不打算住宿,最好不要靠近这些旅店,我亲眼看到一只大狗在栏杆内虎视眈眈。

其实只要随便往湖边一坐,沙滩上一趟,便能享受到阳光和微风,仿佛还有仙乐声从空中飘来。就这样只是对着同一片天空发呆,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晒太阳是一项要求颇高的活动。首先要有太阳,有高远的蓝天,和看得到太阳的明净空气,这些条件在城市中已越来越不易得。还要有一眼望去身心舒畅的自然风光,而不是阻挡视线的格子间和文件夹。最重要的是,要心头无事,心平气和,能悠闲自得地享受这份自然的赠予。

叫作“里格”的半岛
临湖而居

在泸沽湖的柔波里,我愿做一条鱼

如果只是环绕着湖边而行,也仍然是不够的。我想在湖边漫步,感受清凉的湖水拂过脚背,更想整个身心都沉浸其中,在泸沽湖的怀抱里,漂浮,沉醉。

雨季总是阴晴不定,接下来的几天总是阴雨绵绵,湖水也随着气温的下降而变得沁凉。在我最后决定下水游泳的日子,那依旧是个阴天,湖面上云层笼罩,凉风拂面,倒是散步休闲的好天气。

“情人滩”上游客们时而拍照留恋,时而停下休息。我在这片风景里一件一件脱下T恤、裤子、鞋子,脱到只剩一件薄薄的泳衣裹在身上。也顾不上旁人的眼光,一咬牙朝湖中走去,冰冷的湖水漫过脚背,没过了我的大腿,随即“扑通”一下,我纵身游向了湖中。

湖水清澈见底,能看得到铺满湖底的石头,柔软缠绵的水草从我的手指间穿过。碧绿的湖水从四周将我包围,我感觉自己被浩瀚的湖水承载着,寒冷渐渐消失,人们的声音也已远去,只剩下青天、远山和我的呼吸。

无论多少心事,也都放下了罢。这一刻,我只想做一条快乐的鱼,内心安宁,自由无畏。

《远行 · 西藏》第二站:泸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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