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姑娘,老夫乃是逍遥门中的掌门之一,区区引荐乃是举手之劳罢了,只不过姑娘仙资平平,恕老朽直言,若是当真留在逍遥门中也无甚大用!”语气很是担心,好言相劝道。
而事实的确如此,墨翁在带她回逍遥门的路上,就已经试探过神殇的根骨,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只是生命顽强,受了再重的伤也很快会好罢了。
正因如此,自己才会放心地把她带进青云峰,心下想着,根骨不秀,法力低微,一个资质拙劣的人,再怎么也应该是个凡人,不足为惧。
神殇三色异彩的眼眸顿时暗淡起来,戚戚地道了一句:“仙翁只管引荐便是,留不留下神殇,那是神殇的命。”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啊?”墨翁又开口问,神殇刚在门口便对他说了,转脚就又忘了,这墨翁的记性可见一斑。
这时朝歌端了茶水进来,手平端着案盘,上面明晃晃地放了一个锡壶。
朝歌接话,浅笑宴宴道:“我家师父记性不好,你说了也是白说!”却被墨翁一眼瞪了回去。
神殇只好再次报了名讳,这次却是认认真真地道了个明白,“小女子名叫神殇,神,神仙的神,殇,亡殇的殇。拜见仙翁!”话毕又施了一个礼。
那墨翁一听,顿时觉得这名不好,反复嚼着这两个字,神殇神殇,这是个诅骂啊!
朝歌也闻之色变,惊恐地看向墨翁。
两人左右递换了眼色,墨翁又讪讪地开口:“姑娘,这可是你本名?”
“对啊,确实是我本名,还是我娘给我取的!”神殇一脸无邪,并不知其缘故,又问这名字,“难道不好吗?”
墨翁摇摇头,心道,这小娃子没天没地,估计也不知这名字的本意。
这殇字,它的本意就是指未成年而夭折,这是释义便是神在未成年时便夭折,如此祖咒仙道,乃大不敬之死罪也。
墨翁皮笑肉不笑地道:“姑娘这名玄妙的很!玄妙的很啊!”
神殇也点了点头,说:“我娘说了,天底下只有这名最适合我,果真不假。”
墨翁与朝歌都看透不说破,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得嘞,你也别总是仙翁仙翁的叫了!和逍遥门中弟子一样,唤我墨翁便极好。我也别总是叫你姑娘,只唤你神殇本名便好。”墨翁很是亲切地唤道:“是吧?神殇”
神殇点了点头,眉眼弯弯:“如此便更好了!墨翁如果愿意,也可以跟着阿娘,唤我一声‘殇儿’。”
“殇儿,且陏着我一同去逍遥门,朝歌你便留在这儿,待会儿千陇要来。”墨翁便领着神殇一同去了逍遥门。
朝歌便急慌慌的开口:“师傅,这煮好了的茶水怎么办?留给阿陌吗?”
“给千陇备着吧,让她尝尝今年崖上春的味道。”
墨翁领着神殇出了门往前走,头也没有回,声音却飘到了后方,让朝歌听得明明白白。
神殇心道,此人虽然不靠谱,但却功力了得,这隔空传音使得真好,若自个儿也能拜入逍遥门中,学的一星半点也是好的。
牵过门口栓着的青牛,青牛哞哞地低鸣,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眼睛一转,看向神殇,似乎是带着丝丝疑惑地打量着神殇。
墨翁长袖一揽,遮了大半,摸摸青牛头顶心,低语:“莫要无礼。”
青牛顿时宛如人一样颔首低眉,十分恭顺,不再打量神殇,墨翁这才放心。
接着含笑着侧身问神殇:“你是愿意骑牛好呢,还是骑鹿好呢?”
神殇心道:这青牛哪家都是青牛,这白鹿却并非哪家都有白鹿,当然是骑白鹿好了,我平生还从未骑过白鹿。
于是便果断回答墨翁:“我想骑白鹿!”
墨翁微微一笑说:“依你。”
说罢,长袖一挥,袖中便变出来一道白雾,那白雾厚实,遮人眼帘,迷人眼睛,浓雾散尽之后出来一只通体雪白毛色油光的白鹿,腾跃而起,却在神殇处弯下前腿,收拢后腿,跪坐在神殇面前。
神殇见它如此乖巧,登时拍了拍它的背,摸着良心赞扬道:“好鹿,好鹿!你如此听话,竟比我那门前看家的黄狗还要乖。”说完便骑在它的背上。
那鹿极通人性,这话在它耳中听得便很不是滋味,它乃人仙界神宠,怎可比人间的凡狗?
于是闷声冷哼一下,还是匍匐半蹲半跪下来。
神殇刚一坐在它背上,它便抽身站起来,那鹿平时里也不知吃的些啥,皮毛生得十分的油光水滑,神殇一时不稳,便滑了下来,屁股着地坐得生疼。
“鹿官他平日里很是小气,这回你可惹着了他,他这一生气,不要个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消的。降不了他,这次上山你怕只能走路了。”墨翁掏出短笛,悠悠地骑着青牛,细细吹着短笛不予理会神殇。
神殇前去追逃走的白鹿,那白鹿身上并未绑什么缰绳、嚼子,皮毛又生得水滑,便不好捉它,神殇只好揪着它的耳朵,把它往回拉。
那白鹿动作甚是灵巧,却抵不过神殇的速度,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往回扯,它吃痛地哀声怨道,说尽好话:“好姑娘,放了我吧,我驮你便是。”
它弯腰蹲下,神殇一下子轻捷地跃上去:“怎的你怎么也会说话?”神殇之前看到了会说话的大雁,如今又看到了会说话的白鹿,便好奇的问:“青云峰上是不是什么动物都会说话啊?怎的,一个两个都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乖巧可爱了呢?”
那鹿还在生气之中,不肯回答神殇。
神殇一恼,暗中使一把劲,揪住他的耳朵东拉西扯,问它:“还不快回答本姑娘,你只小鹿崽子。”
鹿官求饶说:“姑娘饶命!这成了精的精怪自然通人语,能说人话是在不足为奇!”
神殇点了点头,认为确实如此,才肯作罢,松了力道。
忽然看向墨翁,他已飘飘然地走了很远。
神殇心里急了,便对那白鹿说:“你怎的腿脚如此之慢,难道腿短就真的走不快吗?”
又惹得那鹿官不快,他又不肯走了。
神殇一夹腹,那鹿使吃痛的往前跑,须臾,就追上了之前的青牛。
神殇揪看他的耳朵,眉飞色舞地说道:“你呀,就是懒!这一调教,也不是走得挺快嘛!”
那白鹿与青牛并行,央求着墨翁:“好仙翁,你就和她换换,让我驼你吧!”
墨翁一副看戏的表情,还随口调侃道:“平日里怎的没见你对我如此上心,果真是一物降一物,你如今总算遇到了你克星了。”
那白鹿解释道:“墨翁,你是不知道她力气有多大,快把我耳朵都揪下来了。”
墨翁不予理睬,只当它是玩笑罢了。仍骑着青牛悠悠地往前走,短笛吹得更加欢畅,如行云流水一般听得让人舒服。
那白鹿只好求救青牛:“牛官,你就同我换换如何?日后到嘴的仙桃灵丹,我也分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