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令哈市位于柴达木盆地东北边缘,地理位置处于东经96°15′~98°15′,北纬36°55′~38°22′之间,平均海拔2980米。
海子是这样写德令哈的: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 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 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姐姐,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每人心中都驻守着一座城池,这座城池不一定为其他人所熟知。在海子的这首诗里,我们得知德令哈至少是一座荒凉的城市,而且还下着雨。在海拔接近三千米的雨季里,不会让人觉的抒情,逼仄而来的寒冷让海子更加思念人的气息。
在西部,一座城池和另一座城池之间的距离和交通是以上百公里来计算的,西部的广袤和空旷也有缘于此。在这些散落在地表的城池中,普遍都逐渐生成一种模样,空旷的道路,城市的中心是广场,白杨树不知疲倦的摇曳,清晰的路牌指向另一个巨大的空旷。我已经许多年未曾在西部展开游荡,对于那些常年依赖国道而奔波的司机来讲,这样一个城市意味着一餐黄焖羊肉的餐台,意味着放肆吞咽的畅快,意味着饭饱烟足之后的沉默。以及再次见到女人和嗅到女人体味的冲动。这些司机才是德令哈的主人。
在高原上的这些城市,对于一个异乡人来讲,在荒凉和冷寂之外,提供了意想不到的安静,这些安静和天上的苍鹜一样,盘旋在好奇的眼神中。对海子也是一样。在这样的城市里,没什么比活着更为重要的事了。只是海子想多了一点他心头的小姐姐,反而让更多的异乡人来到这里寻找各自的姐姐------即便他们深知这些姐姐们从来不会来到这里。
荒凉就是孤独,寒冷就是彻骨。在这里寻找任何现实之外的意义都是自我戕害。人的矛盾有时就在这里。但是需要注意的是:美也是这样产生的。
德令哈就像一个传说一样,在海子谜一样的诗里面作为藏宝图出现,熟读海子诗的人,想必会梦想有一天在德令哈吹吹高原的风,同时也会暗自神伤的拿出手机,翻阅通讯录,找到一个或几个人,默默写下这样几个字:我在德令哈。然后发送.....
凭借这样一行字想表达什么呢?等待的是朋友的艳羡还是质疑呢?如果正好碰到雨季,还可以加上这句话:我在德令哈,海子的雨水正落在我身上。我能给出的唯一忠告是:在高原萧瑟的劲风里别感冒。
德令哈哦!写到这里我想起了《乌兰巴托》这首歌。现在又是冬季初始,德令哈的名字在这个季节提起时就会产生让人拢起衣领的寒意,我们用文字和想象为自己创造了美丽的远方,而海子是从远方捎来消息的那个人。那个城市在那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名字已为人知晓。
目盲让人能看到美,这句话也可以这样理解----一旦我们看到,美就消褪。很多人念起这首《姐姐》时,可能更关心的是姐姐是谁?而不是德令哈会在哪里出现?而海子那一刻或许真的在德令哈的雨季中瑟瑟发抖。诗意和现实的距离有多远,远方的记挂和当地的生活是否可比,我们在意的不是正确答案,而是如何找到答案。
在冬季初始的季节里,在北平浓重的雾霾包裹的寒冷中,在珠江口清冽的微雨和季风里,我们可以一边念念不忘自己心里的小姐姐,也可以默默念叨德令哈这三个字,虽然它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像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