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排云一鹤
第八节 五味杂陈的夏商两性(下)
纵观有夏一代,从一定程度上加强了父权制的宗亲组织形式。宗亲集团虽对外以父系为代表,但连接其内部关系的纽带还是母系。我们知道,夏代并不是一个统一的专制国家,而是一个氏族联盟,夏族最强盛,夏族的首领为盟主。为了加强统治,不可避免地实行了政治婚姻(后边封建社会的婚姻中会有政治婚姻的专题)。在前面提到禹的成功的政治婚姻,下面我们谈夏代有代表性的三个时期,从而体现男女两性的作用与反作用。
首先是夏代的建立者--启,在《墨子·非乐上》说启“淫溢康乐”,《山海经·大荒西经》中说:“开(启)上三嫔于天,得九辩九歌以下”。这说明启对妇女大施淫威,甚至用来作天祭,而在母系盛行的时代这是不可容忍的。启这样做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提高父权制统治权威,确立父权制。还有《天问》中提到了启“勤子屠母而死,分竟地”,这个具体是什么历史事件儿,暂时还没有确切的考证,但大体说来,“勤子”表明了启确立了父权制的传子制度,王位传给儿子。“屠母”说明了,启态度坚决,手段辛辣,最终母系制完败。
通过这两件事,我们可以感知一下,启,这位首位夏王的行事风格,其所为带有深刻的社会发展历史内涵。
接下来谈一下中期动荡的夏王朝。著名学者顾颌刚先生指出:在生产不发达的社会里,从父系氏族社会直到奴隶社会,妇女都是氏族和宗族里的一笔财产,要努力的保住这笔财产。所以,从别的宗族里嫁过来的女子,不可以任它流失。其夫既死,弟兄可以娶得,子侄辈可以娶得,甚至孙辈儿也可以娶得,这是团结同族的一个方法。由此看出,阶级社会权贵的婚姻中,政治或族群利益高于他们爱情。
启的儿子太康,荒淫无度,淫放失国。这个在金窝窝里长大的王,没有像他爷爷禹那样,平衡好各氏族集团的利益,而是宠溺有仍族二女,遭到本族及妻族的联合反对,被废退位,王位被迫传给了其弟仲康。《夏训》中说:“禹孙太康淫放失国,夏人立其弟仲康,仲康亦微弱,仲康卒,子相立,羿遂代夏,号曰有穷。”这是有名的“后羿代夏政”。
后羿,东方有穷氏族落酋长(此后羿不是尧时射太阳的后羿),趁夏衰落之际,一度取代了夏政权。但后羿也“不修民事,而淫于原兽”。后羿还重用寒族出身的、野心勃勃的寒浞。在取代夏政之前,后羿本有妻室,叫纯狐,代政之后,抛弃糟糠,另觅新欢,恋上了洛滨女子。而工于心计的寒浞看准机会,”行媚于内,而施赂于外”,勾搭上了纯狐,合谋杀死了后羿,夺取了国家权柄。
从这几次的王权更迭中我们可以看出:利用婚姻方式团结诸侯是夏代的立国之本,国家的兴衰存亡与这方面的成功与否密切交织。
同样的例证也发生在了夏最后的王--桀的身上。夏桀的妻子叫“妹喜”,也有称作“末喜”的,是来自有施族落集团的美女。当然,桀与妹喜的结合,取得了有施族落集团的支持。两人也曾经一度爱得发狂,《帝王世纪》中记载,桀日夜与妹喜及宫女饮酒,长置妹喜于膝上,可以看出当时如胶似漆之状。但好久不长,根据《竹书纪年》上说:“桀伐岷山,得二女,曰婉,曰琰,桀爱二女。”桀重蹈覆辙,整日沉湎于婉、琰的情爱之中,完全冷落了妹喜。妹喜因此生恨,与原来的青梅竹马,有莘氏族落集团的伊尹旧情复燃,而后联合商族攻夏。“夏在西方,商居东方,末喜与伊尹串通间夏,告以西方日盛,东方日不胜。”这是“潜伏”呀,暗示夏桀的举动和防御部署。于是商族绕道夏的后方,从西面攻夏不备,一举成功。
我们总结一下:夏代的灭亡固然是因为有商族部落的崛起,但是,这只是外因。桀淫乱无度,抛弃政治婚姻,失去王室血亲集团的支持,应该是其亡的重要内因。
夏代的贵族因政治利益需要,基本上是一夫多妻制,夫妻地位比较平等。到了商代,这种婚姻方式发生了改变。商代把与之婚姻称为“呼取”。从字面上看,这有命令的意味,由此可以说明王族在婚姻中的支配地位特别突出。商代实行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度,由婚姻形成的宗亲和姻亲两大亲属系统都服从宗法原则,宗亲血统高于姻亲血统。
在奴隶社会里,还有两个阶级--贫民阶级和奴隶。平民是氏族内部底层成员,仍实行一夫一妻制。当时生产力不高,平民比较贫穷,也没有能力多妻多妾。但那时还没有严格的礼法,约束较少,一般认为是史上最潇洒的一夫一妻制。奴隶,毫无人身自由,婚配方式大都还是群婚杂交。
请看第九节,婚姻的新纪元----周公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