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说:为人父母,需要学习;
却鲜少有人说:为人子女,需要学习;
仿佛子女犯错,是一种天经地义;
被呵护,被包容成了一种本分。
于千万种奇妙的排列组合,才得以来到这世上;
因无数次的关怀,才得以长大成人;
生而为人,何其有幸;
为人子女才能为人父母;
“我会一直爱你,直到合眼为止。”
1
初中的时候,就学过一篇散文,朱自清的《背影》,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座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
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们都真的太聪明了,我们都知道的道理,父母却不知道,真是奇了怪了。
如今在外漂泊,每一次出门,成了父母看着我们的背影,走出门,走进车站,走向茫茫人海。
我们却变得越来越笨,老爱说:注意身体,不要感冒。
嘱咐父母少吵架,多彼此照应。
他们一直点头称好,不知是否有在心里笑我的迂。
而他们心里的想法,大概需要三十年后,看着我们自己的子女,才能真实的体会。
才学这篇课文的时候,一点都不理解,可是课后习题要求必须要背诵,真是迂腐极了。
如今张嘴信口拈来,情绪突如其来;
鼻头发酸的时候,脑中闪过的,是这些年吵过的架,叛过的逆,最后归结在父母脸上的斑,头上的白发,越来越清晰。
2
台湾作家龙应台曾经在《目送》里面写了一段广为流传的话: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的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的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其实不是的,年少时,不知长大是什么模样;
等看清长大的面目,已不再少年。
我们走在这世上,带着不同的面容,却多少披着与父母的联系。
我们年少时,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战士;
要披荆斩棘,要傲视四方;
要远游天涯,要创造奇迹;
直到吃到某一个像极了妈妈做的菜的时候;
听到小时候最想逃离的乡音的时候;
看到城市上空因节日绽放的烟花的时候;
才突然领悟,我们往前走,不回头;
是因为静静的守候;
也是因为;
我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
年少年对别离,方知团圆可贵。
3
高亚麟前段时间在节目《我家那闺女》说:
父母是我们和死神之间的一堵墙;父母一没,你直面死神;
朋友也讲过一段相同的感受,
他读书的时候,在他小姨家住了很多年,
小姨像大部分的寻常妇人,唠叨又操劳,这一生都看似平凡;
难得不平凡,大概是因为小姨退休还不到三年;
眼看儿子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却得了肝癌,还是晚期;
前段时间小姨去世了,朋友很崩溃;
他说,那种感觉像是你试图做的所有对抗;
都是徒劳;
所有的东西就这样,尘归尘、土归土;
就像从未来过。
人的一生像是蜘蛛在织一个蜘蛛网;
好不容易织成了,你以为自己足够抵抗夏天的雷冬天的雪;
可是慢慢的,一根又一根缠绕包裹你的丝被抽去;
开始抽死的速度很慢,你并没有感觉到威胁;
慢慢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你依然稳稳地待在上面;
你快以为这是常态;
直到只下下几根丝残存;
飘飘荡荡地勉强支撑着;
突然,扑腾的一声;
丝断了,那一声只有你自己能听到;
世界是寂静的,你却听到了丝断的声音。
下过一场雨,那个蜘蛛网被拍打在潮湿的泥土上;
雨过天晴,路人抬头看阳光;
却再未有人知道,那里曾有一个蜘蛛网。
4
具有招牌感恩手势的任爸说:
女儿绝对是爸爸的心头肉,让你操心到合眼为止;
我有个朋友曾经对我说过一段话:
我很早就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爸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
即使什么都没说,我也会不顾一切立马回去。
因为在外漂泊这么多年,他们从未对我提出这个要求。
如果有一天他们说了,我必须回去。
去面对多年漂泊需要承担的愧疚;
去承担父母在却远游的后果。
知乎上有一个热门问题:哪一刻你觉得父母老了?
其中一个高票答案是这样的:
是我们开始承担这些甜蜜的负担的时候;
抑或是父母开始享受“炫耀”这个东西是儿子/女儿买的的时候。
我们开始谈婚论嫁;
我们开始成家立业;
我们开始学会懂得;
父母,慢慢退到我们身后;
从我们的盔甲;
变成了我们的软肋。
父母无法永远年轻;
就像我们必须长大。
惟愿彼此坦诚,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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