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三年,容若之父纳兰明珠安排其与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成婚。容若不愿,自己心爱之人刚进了深宫院门,自己也因病错过了殿试,如今正心情烦闷,眼中哪还放的下别人。可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若不好推脱。又想着自己与堂妹已无可能,便顺了父亲的心意。
可成亲后,容若对卢氏冷漠对待。对她不理不睬,还经常思念着表妹并为之作词:
“十八年来坠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
紫玉钗斜灯影背,红绵粉冷枕函偏,相看好处却无言。”
卢氏每每帮容若收拾书房时便会看到这些词句。可她也不恼,仔细帮容若整理收好。还常常和身边的下人说容若写的词好。
说来卢氏也是大家闺秀,汉军镶白旗人,与容若满洲正黄旗相配。而且性情温淑,落落大方,还十分有才情。虽幼年丧父,寄人篱下,却习得宽容大度的性格。渐渐,容若觉察到卢氏的好,她不会打扰容若写作,只命人及时送上热茶。她时常一人坐在小亭里,为容若缝制衣裳。再加上卢氏的才情出众,能与容若对答如流。他们二人终成了众人口中的才子佳人。
二人由一开始的形同陌路到相敬如宾,再到如胶似漆。容若这才知道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心爱之人。正值父亲让容若主持编纂《通志堂经解》,妻卢氏以略读诗书为由,帮了容若不少忙。二人感情再度升温。
康熙十六年,只见一男子在院内来回踱步,屋内传来女子痛苦的叫声。看着来回忙碌地产婆和丫鬟,容若急得要冲进去。幸好一婆子眼疾手快以女子分娩时男子不得入产房为由拦住了容若。容若无措,只好继续等着。突然屋内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声,容若这才松了口气。
容若很喜欢这个孩子,并取名富尔敦。可不料自卢氏生产后,便患了病。容若也顾不得得子的喜悦,就开始四处求医,并亲自照料起卢氏来。卢氏很是高兴,但终是病痛难耐,同年五月三十殁了。容若也生了一场大病,从此身体更弱。
自古礼制,富贵人家有停灵的制度。帝王最多能停灵三年,可容若不舍自己的妻子,不敢相信当初与自己饮茶作对的妻子已经离去,所以卢氏的灵柩在双林禅院停了一年多。可这已经违背了当时的礼制。容若这才狠下心来,葬了卢氏。
自容若确定心爱之人为妻子卢氏时,为她写了很多词,尤其是卢氏去世后,容若的词悲情达到高峰:
“青衫湿遍,凭伊慰我,忍便相忘。半月前头扶病,剪刀声、犹在银釭。忆生来、小胆怯空房。到而今,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凄凉。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咫尺玉钩斜路,一般消受,蔓草残阳。判把长眠滴醒,和清泪、搅入椒浆。怕幽泉、还为我神伤。道书生簿命宜将息,再休耽、怨粉愁香。料得重圆密誓,难禁寸裂柔肠。”
这是容若写的悼亡词,字字透露出容若的悲伤。堂堂男子汉,如若不是悲伤至极怎可能青衫湿遍啊。
为了缓解容若的悲伤,亦或是为了政治地位,纳兰明珠又让容若续娶官氏。官氏从小娇生惯养,有些嚣张跋扈,容若不愿理她,所以经常请缨外出考察。
康熙二十三年,容若与友到江南考察,遇到了一位温婉才女沈宛。沈宛的一举一动隐隐透露着卢氏的影子,让容若对沈宛动了情。可沈宛是汉人,还是个风尘女子,纳兰家绝对不会让她进门的。于是容若与沈宛,在江南小屋过起了神仙生活。可好景不长,皇上又给容若派了任务,无奈二人只好分离。
康熙二十四年,容若受寒病重。记得之前他曾经给好友顾贞观写过一首“柬友”诗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词是容若自责时所作,说是柬友,更多的是反思自己。他这个多情郎,不知负过多少女子。但他最爱的还是卢氏,若是一切还能回到从前,他一定会好好爱卢氏,不会辜负她,不会让她再等。若有来世,希望卢氏能与自己再续前缘。
同年五月三十容若殁了。八年后,与妻卢氏同月同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