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散居士 杏儿
我娘在我们村里是个挺让人待见的人。有文化,性格脾气温婉,心灵手巧,会裁缝,方圆几十里地谁家做个衣服什么的,都来找娘。我的父亲细高个,没多少文化,家里穷,但是他踏实能干,那时是个拖拉机手,管理着村上的拖拉机。因为娘长得俊俏,当年娘刚嫁到我们村的时候很多人感慨她这样俊俏的姑娘居然嫁给了一个穷小子。村里当年还有“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传言。我见过娘年轻时候的照片的确是个标致的人儿。到今年他们结婚40年了。我也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感情。也是他们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婚姻。(这个是后话,我后面会单独写)
父亲和娘结婚的第三年,我就急急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那是1980年的一个冬天。屋外刮着冷风,屋内娘把我包了一层又一层,久久地不肯撒手。
“快点,趁着中午暖和些,赶紧走吧。”奶奶着急地催促道。
外婆用背带背着我走出了院子大门,走到房子背后的堰沟路上时,娘和 父亲追了上来,娘眼里含着泪花把一条红丝巾搭在了外婆背上沉睡的我的头上。我婆就这样背着我走呀走呀,过桥,坐船,坐汽车。。。。。。就这样一路颠簸我来到外婆家。
外公站在公路上那个通往小镇上我新家的路口,眼巴巴的,正急切地望着呢。
进了外婆的家门,到了里屋,把我放到床上,外公赶紧递过早已准备好的小枕头,外婆小心地解开身上的衣被,我张大了嘴,伸伸懒腰,冲着她直笑,外婆一见,乐的合不拢嘴:“瞧,小妮子见事还不少呢。以后跟着外婆好好过,好好长大哦!”她抱起我来,亲着我的小脸蛋,逗得我一直乐个不停。我张着两只小手胡乱地在外婆面前来回地晃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她脸上露着笑脸但眼里分明喊着泪花。
在外婆家这一呆就是12年。
等长大了才知道,当年为什么爹娘送我去外婆家。原来那时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比较紧,只能生一胎。我是个女孩,农村人的想法,特别是上了岁数的老人,有个男孩能够延续家族的香火,没办法,爹娘就把我送到外婆家养起来了。当知道缘由的那时,我还很小很小。不是太懂大人们的思想。我只知道自己和其他小朋友是不一样的。究竟哪里不一样说不清楚,为什么不一样也不清楚。但是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第一声“爸爸!”喊得那个人其实是我的大舅。引来了表哥表姐好一顿笑话。至此,12岁之前,我再没开口说过爸、妈两个字!
阿婆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她的母亲过世的很早。上面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姐姐也很早成家,因为生计早早背井离乡去了成都、绵阳。阿婆16岁就嫁给阿公,阿公也是早早没了母亲,加之阿公是一个中规中矩的老实人,不善言辞,不善于家事。所以从此后家里的大事小情基本都靠她一人打理。拉扯4个儿女,虽然日子过的清苦但她从不接受外人的施舍和同情。为了生计她总是捡最重最累的活干,象个男人似的挑水,煮饭、收粮食、和阿公一起给人加工米面。
外婆没有念过书,解放以后进过扫盲班,认识一些字。童年的夏天我经常听外婆给我讲故事听,还给我讲做人的道理。她经常教我的是“人穷志不短,要常念别人的好!”
1988年的秋季,外婆领着我进了村里的小学。
我开始翻开了人生转折的第一页。
建林乡中心小学。校园里有一棵历史悠久的榕树。
那时学校的条件很差,因为正在建修新的校园,所以开学没多久我们就临时搬到了一个饭馆上课。教室里条件很差,但是那时孩子们的乐趣很多。 下了课,我们总是喜欢跑到教室后面的麦草堆上疯啊,跳啊,闹啊,我也喜欢和男孩子们凑在一起,比赛“砸溜溜”,怎么个砸法?就是所有参赛的小朋友们把溜溜放到地面上,所有的人把手伸出来,先剪子包袱锤,谁赢了就拿起自己的溜溜,凑到自己的自己的眼睛前,瞄着地上的溜溜,砸中哪个,哪个就归自己了;女孩子呢,踢毽子、踢沙包,再就是跳绳。到现在还记得,有一次放学回到家,见了外婆直嚷着要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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