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是惧怕冬天的,因为小时候北方的冬天很冷,不但滴水成冰,大雪一场接着一场,覆盖了整个冬天,那时候没有集体供暖,只靠一种简易煤炉取暖,人又穿得臃肿,所以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宁愿一年四季都是夏天,也不希望有一季的冬天。
长大后,生活条件得到改善,集体供暖让家里温暖如春,下雪却变得一次比一次少了,冬天除了萧条,不再那么寒冷了。
而经历了人世间的风霜雪雨,我才知道,人心的冷漠和阴暗远比自然的大雪更让人寒冷,至此,我不再害怕冬天的到来。
而从七年前父亲逐渐失忆,一点点忘掉整个世界,我又开始害怕冬天,因为父亲有哮喘,他又失掉了表达能力,冬天对他来说是一个危险的季节。
2018年的冬天父亲连续感冒三次,最后入院治疗,2019年的正月初五我去医院陪伴了父亲四个白天和夜晚。
所以对于2010的新年,我就祈求父亲和所有家人平安无恙。
在我的祈求中,这个不平凡的2020年到来了。
2020年是甲子庚年,60一甲子,庚子年历来是大灾之年。父亲恰巧又属鼠,本命年一般是流年不利,这些易经的皮毛都是当年父亲讲给我听的,他研究了十五年的易经,给人起的名字记录了一本子,后来帮一朋友的妻子的家族写家谱,父亲的失忆跟过度用脑劳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2020年甲子庚年年初果然发生了震惊所有中国人的冠状病毒。
这场席卷华夏大地的冠状病毒,把中国十四亿人口的人生彻底改变了,关于疫情,每位简友几乎都写过,所以在此就不多叙,主要讲一下自己的感受。
(一)把父母公婆送到省内医养结合最好的养老公寓是我最正确的选择。在我父亲失忆前,我以为他的退休生涯一直会是从他60岁退休到78岁的模样:每次回家,父亲永远坐在书房里宽大的书桌旁,不知疲倦的写着书法作品,给人测八字,起名字,母亲不厌其烦的在客厅接待求书法作品的,给孩子取名字的,求测婚姻匹配度和结婚日子的,不管什么要求,父母亲一律答应,全部免费,大多数的书法作品父亲还要赔上装裱费。
我一直以为,父母亲的晚年生活就是这样了,他们尽管比上班时都忙碌,但他们习惯了一生远离享受,全是付出和奉献。
然而博学多才的父亲失忆后连自己写的书法作品都不认识了,瘦弱矮小的母亲艰难的照顾陪伴一米八多的高大的父亲,疲惫不堪却又无怨无悔。
在父亲失忆前,我觉得把父母亲送到养老院的都是不孝的儿女。
而我帮助母亲照顾父亲时,才真正的感到力不从心的无助。
我的闺蜜彬把她的母亲送到当地最好的福利养老院,她说她母亲比她们姊妹都胖,她们很孝顺母亲,但是真心拉不动母亲,洗澡这一个问题都无法解决,她说好的养老院是给予专业护理,比我们做的好,现在是孝顺的子女才把父母送到好的养老院,因为这种养老院收费都不低。
我也查询了很多资料,在网上搜寻了能看的到的如何照顾阿尔茨海默症病人的文章,有一位知识分子写他的父亲病了11年,换了17位保姆,累垮了四个姊妹弟兄,因为失忆的人没有时间和空间概念,表达障碍,要24小时照顾。
我利用夏天回去探亲的时间拉网式的寻找最好的养老院,最后选择了这家远离市中心,硬件设施和软件服务在全国也是一流的养老公寓。
父母亲入住后,我写了体验文章,在当地晚报发表
后来,我又做通公婆的工作,让他们也入住了养老公寓。
而这次疫情,充分提现了养老公寓的好处。
公寓的董事长及时响应上级指示,于2020年1月267日封院,职工们吃住在园内,所有老人和员工都是只能出不能进,这位可敬的董事长还亲自和管理层到传达室值班,把养老公寓保护的固若金汤。
养老公寓的超市也及时进货,老人需要什么就进什么,保障老人们在疫情期间生活所需用品的供应。
所以尽管我们面临着一些风险和困难,家里的四个老人被保护的很好,生活有保障,这是我在这次疫情中最大的欣慰。
(二)及时返回魔都,一家人经历多年来团聚在一起最长的光阴。
疫情开始时,相信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它的严峻性和传染性及控制期。
一开始我们在父母亲所住的老年公寓度过了2020新年,公寓取消了一切团拜活动,从北京回来的小姑子因为离京前去了一趟医院,回婆婆家后一直觉得嗓子痛,她便对自己有些怀疑,即便在家中,也是戴着口罩。
我回去后,一心用在陪伴家人上,对疫情不是很关注。
张先生的国内和国际朋友比较多,又因为工作的性质,他从头到尾他最关注疫情。
他初一做了一个决定,催促我小姑子到公寓附近的滨医做彻底检查,之前小姑子一直想提前回京,她认为北京的医疗条件比老家的好,但张先生说服了她,老家虽然是三线城市,医疗条件检测是没有问题的,真有问题,回京会更严重。
结果让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经过检查,小姑子就是嗓子有些炎症而已。
张先生的第二个决定,就是提前返回魔都。
我是不想离开父母亲的,好容易回去陪他们一次,张先生说最好回来,不然等到返工潮返回,危险系数增加。
所以我们提前返回时只在虹桥出站口填写了“随申办”APP,测了体温。我们回小区后主动到居委会登记,居家隔离后正式投入到工作中去。
如果没有疫情,儿子过了元宵节就返校了,这样一直跟我们呆到现在,这是我们一家三口多年来团聚在一起最久的时光。
我和张先生都是在严厉家教中长大的孩子,我的家庭传统,父亲是个严厉的不拘言笑的知识分子,对我们要求很高,我习惯了做一个服从的老实孩子,因此为人处事过于谨慎谦让,没有开拓性,在很多机遇面前退缩。
张先生跟我说小时候放学了,绕过父母家,跑到姥姥家,上大学时,第一次离开故乡到魔都,没人送,一个人孤单的去学校报道,身上的衣服还是回姥姥家得了十几元买的。大学上了一半,生活费突然减半,他也不敢说自己吃不饱,只好整天在饿着的状态中读完了大学。
因此我们把我们受的严厉教育和受的苦都全盘否定了,商量给予儿子民主,爱和温暖,儿子从小我把他当朋友对待,张先生因为当年的青春期一直处于饥饿状态,儿子出生后,他经常远在国外,加上我不善于厨艺,因此,见到儿子,总是问儿子想吃啥,好像儿子跟着我,也吃不饱一样。
这次疫情,有了充足的时间和儿子沟通,发现儿子存在一些问题,但儿子的道德品质和思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是在对身体的管理上在遭遇一次打击后不像之前那么自律,这是我最为担忧的。
儿子也表明了我对钱的用向过于谨慎,也就是不信任他的不满,对于完美主义的我敲了一个警钟,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对全世界都妥协的换位思考的人,想想儿子已经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我内心一直把他当作孩子,才造成彼此的误解。
当然儿子跟我们在一起,乐不思蜀,我和张先生挖空心思给他做的饭比他在大学里吃的好多了,可是我真想说,儿子,少吃点,你该减肥了,我太怀念你体型匀称时的模样!
(三)2020年的春天没有看到樱花,更觉得应该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
2020年的这场疫情,很多人和可敬的医务工作者被新冠肺炎夺去了生命,让我更加意识到生命的可贵,每一个平淡的日子都要感恩珍惜,去年的春天我想着今年一定到同济大学好好赏樱花和海棠花,好好拍拍它们,可是春天过去了,樱花都落了,同济大学还在封院之中,疫情远远没有结束。
错过春天没关系,重要的是我们万众一心,坚持到底,把病毒彻底打败。
最后,放几张去年的赏花照,期待明年花开魔都,大家摘下口罩,恣意的投入到花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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