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生我那年,我妈刚20岁,我爸18多一点。
年轻时我爸不知道疼老婆,在街上待了两天才回家。回来看到躺在床上的我妈:"我为啥不回家?回来得有人做饭给我吃啊。"
混蛋如我爸,可我妈还是选择不和我爸分开。
我两岁时,妈给我生下一个妹妹。走在村里,有人看到了我爸,装作不知道地问:"小朋啊,你老婆生个儿子生个女儿啊?"
我爸不搭腔。
"如果还是个女孩的话,就和小顿离婚吧,没有儿子哪能成?……"
这人都等我爸走远了,也得不到我爸的一句回应。
村子里就巴掌大点,我妈能不知道村里人的口舌?好在这个不知干活的混蛋丈夫还明点事理,在外面再怎么受人嘲讽,也没有回家给她脸色看过。
有一次我实在看不惯老爸"回家就吃饭,吃完饭就溜"的游家行为,问我妈怎么能忍那么多年的,从没见我爸刷过一个碗。
我妈除了给我讲上面的事情,还说:"这看人哪,得从不同角度来看,你爸这人不做饭不干家务不带孩子,但他挣钱给家、老幼在心、出事会承担。家里像吃饭干家务照顾孩子的小事我做可以,像老人孩子生病等大事时,你爸就知道这时要靠谱的去筹钱或帮忙了。有你爸在,我不怕天塌……"
我的亲妈让我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一地鸡毛,也让我看到了什么是乱中有序。
我一直以为她是没有办法的必须隐忍和委屈自己,而我却没探到她内心那兼柔兼刚的坚守。逃避、抱怨与换人并不是解决问题的良策,而用交换的眼光去看待满意与非如意之事,就会发现小的牺牲也未尝不可。这就是妈妈的"小智理家"。
02.
在我上小学三年级,妹妹上学前班时,妈妈和爸爸下决心要改变家里目前困境,商量着外出打工;同时也经过一番考虑,决定在外出的日子里把我们姐妹俩托付给大爷大妈照顾。
大妈带我的那几年可没少被我气哭啊。说下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
大妈家隔壁院里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孩。
一次和隔壁院的男孩子在他家门口玩弹珠时,不小心把弹珠打到了他眼睛上,他当时就"哇"地一声出来了。在门口洗碗的大妈听到了哭声,又看到了愣住了的我,安抚他道:"蛋蛋不哭哈,姐姐不是故意的,大妈晚上不给她饭吃了哈,别哭了。"
也真是奇怪,他倒是止住了哭声。可我心里却不开心了,为什么晚上不给我饭吃啊,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
伤心的自己跑到了屋后干涸的水沟里,想到自己晚上都没饭吃了,还回家干嘛,蹲在那儿想爸爸想妈妈,眼泪止不住的流啊。
天渐渐黑了起来,直到村庄里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我听到了大爷大妈在喊我的名字,还在生气的我就没开口答应。
过了一小会,听到了有四五个人一起喊我,漆黑的水沟也叫我害怕了起来,正欲答应,两束手电筒照在了我身上:"你这孩子怎么在这里啊,叫你咋不吭声哪,你大爷大妈满四处找你呢,真是急死人了,赶快跟我们回家。"
"我不回去,大妈说了晚上不给我饭吃。"有两只手拉我,我还是蹲着不起身。
"看你倔的,你大妈刚都急哭了,说下午的时候你和蛋蛋闹别扭了吵了你一下,怕你难受,晚上还给你做了香肠炒饭。现在还在自责自己吵你呢。你还是小孩哪能不给你吃饭!快跟我们回去吧,别叫大人焦心。"
大妈当时有了大人们的一贯思维,觉得哄小孩和逗小孩一样,有些不痛不痒的话是可以讲的。在看到我哆嗦着回来后,她凝重的脸上有了笑:"来吃饭吧,大妈和大爷是一家的。"
和大妈断断续续生活了9年,直到我去另外一个市上了大学。她伴随了我出色的小学、躁动的初中和不安的高中,宽容如她,我才能拥有不偏激的性格。
03.
我是属狗的,我爸属兔。
六岁以内的我,特别好生病,是医院里的常客。最厉害的一次得了脑膜炎,在医院待了大半个月,不仅把家里底子掏空了还外带欠了所有亲戚的债,人也没出来。我爸愁的蹲在医院门口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这孩子还不好可咋办?
还好老天眷顾,让我安安稳稳的活到了现在,不然世间就少了一个活泼伶俐的奇女子了。
家族里懂点命理的长辈就说道,我的属相和我爸的有点冲,正所谓"狗撵兔子"嘛,最好给孩子弄个喜事冲冲,就不会总是生大病了(有待考证真实性)。
几岁的孩子能弄什么喜事,认干亲呗!
热热闹闹的,我就认了干妈——生命中又一个比较重要的"妈"。
从我记事起,每逢重要的节日(如:中秋,春节)我都会去干妈家行礼走动,有时我自己去,有时我爸带我去。而干妈也会给我买衣服或者给红包作为回礼。现在大了再去,干妈也不给买衣服了,直接给大红包了。
没长时间和干妈一起生活过,但也不影响我享受这份母爱。我在学校得了奖,干妈会高兴的在邻里之间说道说道;考上了高中、大学,干妈会和爸妈商量给我办场桌席庆祝下,昭告乡里她的女儿多么能干;近两年我在上海读研究生,平时只能在电话里联系,每次给干妈打电话她都很开心,丝毫不掩饰被女儿惦记的喜悦。
我的干妈,她总是那么容易满足,她的女儿进步一点点,心里能想她一下,就是对她最好的回报了。
是的,我有三个妈:亲妈,大妈和干妈,三个妈没有先后顺序,在我心中并列第一。
很庆幸,我的三个妈依然健康,没有疾病的侵扰,也给了女儿起码10年的奋斗时间。
但我知道即将毕业的自己是不能走的多慢的,爱要趁早,出名要趁早,尽孝也要趁早。
我会带着三个妈给我的小智慧、不偏激、无强欲等扎实的做人品德,脚步坚定头脑清晰的行走在这人世间。
有你们真好。
Love you, momm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