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骑着踏雪无痕。
有些晚,排在最后一个。他花了半天时间寻人无果,这才赶来。
这匹马是上头御赐。他用来送录取令最适合不过。
他的前头还排着上海。一贯的恣意潇洒。花重金买下的绝尘原来是被他骑着送录取令。只不过,绝尘再好,也好不过踏雪。绝尘难求,踏雪却是求也求不到。天津抿抿嘴,微微泄露了在心里升腾的欢欣,刚好中和了未寻到人的失落。
上海转交完了录取令,迟迟不肯离开,原是跟正在收录取令的长沙调笑。天津心道耽误时间,自己又正好有要紧事问问长沙,便只好冷声开口:“容我交完这录取令,说上几句话,你们再好好叙叙如何。”上海这才转过身来正眼瞧着来人,北方人本就高挑健硕,何况是个中翘楚的天津。上海这样正眼一看,才觉得天津把自己头顶上并不炙热的阳光都遮挡住不少。上海并不知他急切为何,还是笑得清贵,开了个不俗不雅的玩笑,让开了身前的位置:“当然是正事要紧,只不过天津你这严肃的模样,倒是不要吓坏了我们长沙妹妹才好。”这话倒是引得一声娇笑,天津还未迁怒于上海,便被笑声吸引看向了那人,火红衣裳,眉眼正正。眼神仿佛带有火焰,生生把人看得灼热羞愧难当,仔细看却又只发现得了笑意充盈。
天津也不造作,不等长沙开口,便自觉交出了一叠录取令,好生嘱咐看管,好生叮嘱一定送到选中之人手中。长沙一一点头,也不说话,只是细细打量天津,仿佛知道天津仍有话要说。一旁的上海早就就着马背打起了盹。除此再无他人。
天津终于缓缓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枚银戒,道:“当年这里文夕大火,我有幸遇着一个女子,开一家银铺。她要我收着这个,说等大火过去就还给她。”长沙奇怪道:“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在你手上?”天津摇摇头,“我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但一日不敢忘记。这里是你的土地,你可知她人在何处?”长沙笑了,眉目弯弯,“我的人我当然知,只是她早以嫁作人妇,如今也已去世了。”天津骤然捏紧了手里的银戒,眼里还是有点点黯然。他点点头,将银戒递给长沙,“那就麻烦长沙姑娘替我送去该送的地方了。”长沙顺手接过,同录取令一起收好。再抬头时,天津竟和上海牵着好马走远了。
“长沙姑娘,有缘再见了。”
“长沙妹妹,有机会来上海啊哥哥请你玩儿。”
……
“咱俩也好久没见,回去之前一起喝一杯?还是你依旧不喝酒?”
天津牵着马,摇摇头,“这次我们不醉不归。到前面驿站,谁输了,谁请客。”说罢,不等上海反应,天津上马早已不见人影。上海无奈,骑上马也远去。只留下身后黄烟滚滚,夕阳渐现。
……
长沙偶尔会这样打扮。
上身穿青蓝色的布衣,纽扣的样式像旗袍的一样。下身穿黑色的裙子,长到脚踝。再穿细致的青色布鞋,简单纯粹得像民国时期的女学生。
夜晚的解放西就像夜色一样撩人,可她这身打扮多不合适啊。她对着某家商场透亮的玻璃中自己的影子,莫名的轻声说“长沙,再见。”
随后,长沙很快的换了衣服,黑色皮衣性感又张扬,她戴上那枚银戒,走进一家酒吧,登上中央舞台,高举麦克风“今晚老娘高兴咯!所有消费我买单!”
人群开始狂热。
夜晚开始狂热。
长沙开始狂热。
眉目灼灼。
长沙,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