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母亲躺在床上已经九个多月了,因为那次失败的开颅手术。父亲腰不好,还有轻度的糖尿病,但他依然坚持不请护工,日夜照顾着母亲。除了我,他觉得其他人都不可能尽心尽力的照料完全失去意识的母亲。我在市里上班,隔三差五的就去看她们,顺便带点蔬菜水果和生活必需品。

每次去看母亲,我都会坐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一只手,一边轻轻的按摩,一边轻声的喊“妈妈!妈妈……”。没有人可以确定她是否能听到,但即使这样我依然想和她说话,期待着她的一丝丝反映。

母亲偶而会睁眼,但不说话。最近一段时间她的右手常常有一股力量,会小范围移动,有时还会勾着我的手。喊累了我就座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原来那个开郎乐观、见人熟、爱串门、爱美食、爱唱歌、爱看各种球赛的母亲,现在却这样的安静的躺在床上,像个刚出生的小孩儿,需要父亲和我照顾她吃喝拉撒,感觉就像一次生命的轮回。我常常会担心父亲坚持不了,父亲却总是一本正经的说:她心肠好,一辈子没做过坏事,肯定是上辈子欠她的,现在要还。

因为工作和家庭的关系,成年后很少有机会象这样和父母待在一起。分别最长的一段时间要属我去上海工作的六年,只有过年一家人才能见上几面。那个时候父母也在武汉打工,我们这一大家人最好的时光,都在各自的奋斗。现在想起来,有一些后悔,如果一直陪在父母身边,能多照顾他们一下,会不会更好一些。又想到了更早的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父母年轻时的样子,我孩提时的样子,是不是也曾给他们带去过一些欢乐……越往前想,画面就越模糊。过去那些珍贵的记忆,仿佛被我遗忘在大脑的某一片沟壑里,一定要找回来。

我开始想方设法的努力回忆一些久远的事情……


回忆的起点

我很小的时候,几乎是能记得的最开始的事情,父亲是树脂厂的一名工人……我家住在厂区内的一排平房里,门是螺旋型的铁丝网和铁框做的,外面绑着一层稻草,下面还有一个供鸡进出的小门。小时候隔壁邻居的小孩会在一起疯玩打闹,可惜那个时候的朋友都记不得了。门前有一颗树,据说是生了我就种下的,与我同岁。后来,我去那个地方看过几次,厂还在,但平房早就拆了。现在,树脂厂也没了,变成了新建的住宅小区。老家的一点影子都没有了!只能从家里的老照片上寻的一些线索。

黑白的老照片有几张我特别喜欢的照片,它记录的场景存在于我的记忆之外,又绝对真实。一张是父亲抱着一个半个人大的冬瓜,脸上笑开了花。听父亲说我家原来有个菜园子,里面种了一年四季都有吃不完的蔬菜。还有一张是父亲单手托举着我的照片,我站在父亲的手掌心,拍着小手一脸开心的样子。记得父亲好像经常这样和我玩,他当时的身体应该很棒。后来我也这样托举过我的女儿,但可能是手臂力量不足加上女儿的不配合,好像并没有成功过。以前经常去儿童公园玩,就是现在的儿童公园。公园的入口处有一匹纸板做的马,可以骑上去拍照,好像连续几年,我都拍了骑马的照片,算是我成长的纪录。

上小学的时候母亲在宜棉上三班倒,因为早出晚归,母亲带我比父亲少。有一次印象很深刻的事情,那天母亲很早就要上班,顺便把我送到学校,估计是六点多钟的样子,天还是黑的。校门口有一个买汤圆的早点摊,母亲给我点了碗汤圆过早,看我吃完她就上班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学校门口等着开门。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只有煮汤圆的炉火发出一些微弱的红光。

妈妈经常会做汤圆给我吃,那时没有什么芝麻馅,就是汤圆面粉拌好后,里面包一些红糖,捏合后用手稍稍搓圆扔到开水里。等汤圆浮上来,就证明熟了。高温把红糖融化了,一咬汤圆红色的糖心就流出来,好看又好吃。那个时候的小孩都比较喜欢吃糖,因为通常情况下,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会买一些糖吃。

听我父母讲,我从小喜欢吃鱼,很小就很会吃,很少卡到,她们给我起了个外号“猫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确实很喜欢吃鱼,对大部分鱼类的肉、刺分部都了如指掌,知道那里的肉最嫩好吃,而且几乎不会被鱼刺卡到,万一卡到了,顶多吞几口饭就好了。

谈到吃的,现在又回忆起来一些细节的事情。那时中午放学回家吃饭,很多时候都是我和父亲两个人。他一般也会做几个菜,但有时就非常简单。有一次他给我说他的厉害之处,比如两片香肠就可以吃一碗白饭。我开使觉得做不到,但后来我终于做到了。一次只咬一点香肠,再吃一到二口白饭,这样循环往复,两片香肠确实可以吃一碗饭。好吧!有没有被我父亲套路的感觉。对,他就是没有做菜!!还有把红辣椒皮放在煤气灶上烤枯一点,捏碎撒在白饭上面,好像也可以吃一大碗饭。确实,我母亲做饭的手艺很好,家里通常是我母亲负责做饭。但我父亲也有几个拿手菜,最典型的就属回锅肉加冬瓜汤。后来我知道,这是一套班子搞下来的。冬瓜汤为什么这么鲜?那是因为用煮肉的水做的。肉用水煮过后捞起来切片,加上青椒和豆腐干,用大火爆炒,确实是一道经典的美味。父亲时不时就会做这两道菜来我们吃,我非常的喜欢。

父亲后来转到内衣厂销售科做销售员,开始有了一些应酬,有时放学吃午饭会带着我一起去吃吃喝喝。当时白沙路两边有一些小餐馆。那个时候也流行吃火锅,我看着做火锅的师傅把铜制的火锅加上碳火,再把炒好的汤菜肉小心的装进火锅,最后一步是让我终身难忘的情景。师傅会把辣椒面一圈一圈的撒在内容上面,堆成了一个高高耸起的辣椒圈。当时我还在上小学吧!反正现在我挺能吃辣的。

父亲还经常把我带到单位去,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厂里的仓库,他上班时就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当时觉得好大的房间,里面全部是白色大捆的棉布,应该是生产的原料。你可以在里面随便乱蹦乱跳,丝毫不会受伤,躺在一大堆棉布上就好像躺在云朵上一样舒服又好玩。那里面还散发着一种刚织出来棉布特有的味道,后来在其它一些地方偶而闻到,会有熟悉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童年的味道吧!


童年的老房子

我从小学、中学一直到中专,都住在父亲厂里分配的楼房里。那是一栋六层楼的红砖房子,当时好像还是那一片的标志性建筑。我们家住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是一间长方形的套间,从后到前依次是厨房、客厅、卧室和阳台。当时的楼房都是公共卫生间,在每一层上下楼梯的旁边各有一个。小时候胆子小,夜晚就在痰盂里上厕所,后来大了,半夜会迷迷糊糊的打开大门去上厕所。厕所没有水冲的,就自然的堆在哪,实在太多就自己用盆子打水去冲。记得小时候还用棍子挑里的白色蠕动的蛆虫玩。现在就想想,都快要吐出来。卫生间的旁边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方洞,有一个可以翻动的铁门,每层楼的垃圾就从这个洞落到一楼的垃圾间。

厨房里有扇单窗,木头的窗框刷着红色的油漆,透明的玻璃用一种白色的泥巴一样的东西固定在窗框上。窗户的左下角就有一个水池,其实是用水泥直接在地下砌了一个方框,上面一个铁灰色的老式水龙头。水池用来洗菜、做卫生,时间长了里面和边框都是黑亮黑亮的。记得有几次偷偷喝过生水,通常都是拧着头把嘴含着出水口,再拧开水龙头。正对着窗户是烧菜用的煤气灶,一个生铁架子左右两边一个灶眼,下面一根管子连着煤气坛子。突然想到煤气坛子这么多年来竟然完全没有进化过。印象中小时候父母没有让我动手做过菜,还是到了二十四岁只身到上海去才学会的做饭菜。墙上镶嵌着木质的碗柜,时间长了变成了油黑油黑的。有两扇装着塑料纱窗布的门,这样就即通风又不会进去蚊虫。可能厨房待得少,也就记得这么多了。

客厅和卧室就是两个相通的正方形房间,好像差不多大。以前装饰都超级简单,几乎是统一的粉白墙后,沿着墙壁用绿色的油漆刷一米高左右的墙群。地面则很原生态,水泥地面,有时候也会刷上红色的油漆。客厅里放着当时标配的五屉柜、方桌,还有转角沙发和茶几。卧室是父母的双人床、一个组合的电视柜,还有只能看8个台的采电。依稀记得之前还有过带镜子的老式高柜子,母亲把一条红色的手巾贴在透明的玻璃上,因为上面印着一个当时很漂亮的小姐姐。因为住了很多年,所以里面的东西也一直在更新,变化也挺大。而且父母隔一段时间就会改变一下室内的格局,估计应该和我的成长有关。比如以前父母在卧室里面用布帘分隔出一个狭长的区域,放学回家我就在这里做作业,相对比较安静。

当时我没有独立的房间,晚上就在客厅铺一张折叠的弹簧床,早上又收起来。后来父亲想了一个办法,在客厅上方的角落,用几根铁管和木板给我搭了一个空中小床。晚上我就顺着绳梯爬上去睡觉。起初她们还是有些担心我会翻身掉下来,因为朝外就是二十多厘米高的薄木板档着。其实我也有点怕,但又觉得好玩,睡觉时直直的睡不太敢翻身。以致后来,我可以一或二个姿势纹丝不动的睡到天亮。小时候我挺喜欢这个小阁楼的,虽然在上面只能座着,但至少也是我的秘密基地。


各种洗澡模式

老房子的阳台正对着街边的马路,可以看街上的风景。那时家里有阳台,好像算不错的房型。父亲自己订了木框,又找来一些厚厚的半透明塑料膜,就这样做了一个封闭的阳台。还做了一个小窗子,也是一样的材料,方便通风。这样做的目地可能是阳台靠近马路,会减少一些灰尘和蚊虫。随着风吹日晒,时间一久,塑料薄膜会出现一些破损。父亲就用黄色的宽胶带反复的固定、修补。现在想起来感觉是一幅破破烂烂的样子。但那个年代,应该没有人会太注意这些。一般,阳台都起着晒太阳、晾衣服的功能。但到了夏天,它还可以开启另一项功能——澡堂。那时修建的房子家里是没有卫生间的,都在公共走廊上。所以到了夏天,需要天天洗澡的时候,我们就不会天天去澡堂。而是自己在家里解决。因为阳台封着,所以不会被人看到。要洗澡的话,我们就烧一大壶开水,再准备一个最大的塑料桶。先把冷水倒在桶里,然后提到阳台,再把烧好的水加到桶里,直到水温适合。把阳台的门关好后,自己就可以用毛巾沾着桶里的水,再淋到身上洗和搓。差不多洗干净了,就用最后的水,从头一冲而下,那种感觉是最爽快的。阳台上的积水会通过排水孔排到一楼顶上的遮雨檐,再排到排水沟里。

到了冬天我们也有一种在家洗澡的方法。同样也是先烧上一大壶开水,趁烧水的时间,搬出洗澡的大红澡盆,倒入冷水。拿出浴罩罩在盆上。浴罩是一种由竹框和塑料薄膜做成的一个圆柱形的罩子,上面一个细铁钩。罩子的大小刚好可以罩住澡盆,找个高的地方钩住,比如吊灯或吊扇。钩好后就自然形成一个圆柱体,侧面有缝,人可以从缝里钻进去。等水开了,就把开水倒入盆里和冷水混合。不一会,这个圆柱体就从半透明到乳白色,里面全是水蒸气。这时就可以站在盆子里洗澡了。你别说,还真热乎。不过要也快点洗,不然盆里的水冷了就没有蒸汽了。家里大大小小的,如果不去澡堂,就轮流这样洗澡。记不得那个浴罩是我父亲发明的,还是外面买的,真的很实用。但冬天,老是这样洗也很麻烦,而且还要快点洗。所以,一般,我们还是愿意出二块钱,到厂里的大澡堂去洗个痛快。

第一针织厂的职工澡堂分男女两间,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去男澡堂,我妈从没带过我,所以女澡堂是没有去过的。从大门买了洗澡的票后就可以进去,第一间是更衣室。三面墙上都是水泥砌成的方格子,刷上了草绿色的油漆,没有门。把脱下的衣服放里面,鞋子放在地下。当时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脱得光光的,就拿着毛巾和肥皂,就可以进到第二间房淋浴间。沐浴间的三方墙上都间隔着装了很多淋浴头,我印象中好多莲蓬头都掉了,就是一个弯管子,下面是冷热混水的旋转开关。因为水压特别的大,又没有莲蓬头,所以水打在身上非常的痛。很多人都有这个感受,因此你会看到很多人都把毛巾搭在淋浴头上,这样水就柔和一些了。淋浴头之间没有任何隔断,可以看到每个人的身体和洗澡的样子。肥皂掉了怎么办?捡起来呗,安全得很。

再往里一间也是淋浴间,因为厂里人多,有时两间都会爆满,那时就得机灵一些排队或者见缝插针的洗。这时如果你发现还会有空位没有人,你就要机智一点了,100%是淋浴头坏掉了。但几乎每个进来的人都会不甘心的去试一试,然后丧气的走开。往里第三间就是一个大水池子,也就是泡澡的地方。小孩子喜欢在这里玩水。我每次也是先和父亲在池子里泡上一会,等泡热乎了,就去旁边冲沐浴。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好奇,好想去女澡堂看看是什么样子!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女澡堂关掉了,也许是节约能源。所有人都合用男澡堂。你不要想多了,一三五由男的洗、二四六是女的洗。

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去洗澡的事情到现在都一直都记得。父亲教会我走路,也教会我如何洗澡,别看是小事,但现在没有澡堂,小孩也没有很多机会和大人一起洗过澡,说不定也没有太多关于洗澡的交流。父亲说洗澡先洗头,再洗身体。以前没有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从头到身上都是一块香皂搞定,三四岁的时候洗完还要打一点亲爽的痱子粉。头洗完了再洗前胸和胳膊,都要用毛巾打湿了使用擦洗。关键是洗后背,有时我要父亲帮忙,但父亲让我自己学会洗。先把毛巾弄整齐成长条状,用一只手抓住其中一头从肩头甩到后背,然后用另一支手从腰部伸到后背抓住另一头。两头拉紧后就贴着后背像拉锯一样的上下左右拉,可以从脖子一直拉到脚跟。如此往复。也可以先打肥皂,再这样搓洗后背。另一个细节就是脚丫子要打肥皂后用手指一个一个搓洗。洗完脚丫再洗脚后跟。父亲还要检查,确保我洗干净。

这些小时候发生的点点滴滴,最终成为现在的我的一部分。


好吃的夏天

到了夏天的晚上,即使睡在家里的床上,也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蛙叫声,那才叫夏天。

印象特别深刻就的一件事就是我的父亲每到夏天就会消失几天,等他回来的时候,会带着一个麻袋或者蛇皮口袋,里面装着一些活蹦乱跳呱呱叫的绿皮东西——青蛙。那个时代,很少有人说不能吃青蛙。父亲回来的第二天,就是血腥的开始。走廊上放着一条特别的长板凳,座板的一头露出长约二三厘米的钉尖。父亲从口袋里抓出一只青蛙,肚皮朝上把它的头劲处往钉尖上使劲一按,青蛙头就被钉子钉穿了。固定住头部后,用小刀把脖子切个口子,在切口处用手使劲往后一拉,整张青蛙皮就拨下来了,露出湿漉漉、粉红色、半透明的青蛙身体。再用刀划开肚皮,拉出内脏扔掉。最后用刀切掉钉在长凳上的青蛙头以及手指脚指,一只青蛙就处理完了。说了这么多,其实过程最多就是一二分钟的事。杀完后的任务就交给母亲了,最通常的做法是红烧,实在是很美味。

有时父亲带回来的不仅是青蛙,还有乌龟和鳝鱼。乌龟炖汤最好喝,去壳切块,放清水和几片生姜。熬几个小时后,就变成了奶白奶白的汤汁,肉嫩味鲜,想起来就口水直流。可惜,长大一些后,就很少吃到这些东西了。以前伍家岗就是个农村,到处都是池塘,后来都慢慢的填了土地盖房子了。现在的夏天再也没有听过那种连绵不断,此起彼伏的蛙叫声了。

提到夏天就不能不提到宵夜。在夏天最热时候,大概是晚上六七点钟吃完饭后,男女老少都会出门到开阔的地方乘凉。到处都可以见到打赤吧的男人、穿花背心的女人、拿蒲扇的老人、到处乱跑的小屁孩。各种竹制的凉席、竹床、靠椅沿着马路两边浩浩荡荡的排列着。

通常晚上乘凉到九十点的话就会有宵夜。那时晚上没有什么餐馆,就是自己跑回家端碗饭菜到外面,一家人分享。那时特别喜欢吃的就是放凉的稀饭或者用零星茶水泡饭,加上一点榨菜肉丝或虎皮青椒,简单是人间美味。

再晚一些,大多数人扛着避暑装备打道回府了,也有一部分人会在外面过夜。回到家,就在客厅的地上铺上凉席,一家三口睡地上。还会把木头大门打开着,这样更通风,反正还有自制的防盗铁栅栏门锁着。夏天家里蚊子多,床上会挂蚊帐,但千万不要贴着蚊帐睡,不然会送你一排奇痒无比的红包。地上睡就得点蚊香,把一盘绿色的线圈样子的蚊香分成两个可真是一个高难度技术活儿。蚊香点着,吊扇、台伞呼呼的开一晚上,其实还是很热,有时半夜会被热醒,哪里像现在开空调、盖被子。


关于母亲的几个趣事

1、青菜里的盐

偶而会出现的事情。吃炒青菜的时候会吃到一口超级咸的白菜,那种奇怪的表情被母亲看到了,会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盐没有炒散,下次注意。”

后来长大了,特别注意盐有没有炒散,耳朵里经常会回响起母亲的这句话。

2、炒豆豉

有一种食物闻起来很特别,有的人觉得香,有的人觉得臭。但吃起来,回味无穷。这里说的不并臭豆腐,而是豆豉。宜昌话不说豆豉,说豆斯。

母亲很喜欢吃炒豆豉,隔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每当厨房里传出这种特别的香味,我就会走到厨房,明知故问的问一句:“你在炒么斯?”我妈则百分之百的会回答道“炒豆斯(豉)”

3、柚子、腌菜、柑榨、蚕豆

这几种食物都是我母亲的心头好,到了相应的季节,她就会买这几样东西回来吃,当然是给大家一起分享。母亲的牙齿很好,从没有什么牙病,一直爱吃那种又硬又酥又香的蚕豆。

4、挂毛巾

母亲是那种特别爱整洁的人,甚至有点强迫症。比如洗脸毛巾一定要正面向外,两面对齐的挂好。我有时连毛巾的正反面都分不太清。母亲并不听我的解释,而是耐心的告诉我绒毛长的一边一般是正面,短是里面,或者绣有商标就是正面。除了正反面要挂对,长短还要对齐,不能一边长一边短,或者歪斜的挂在那里,被母亲看到,难免又要补上一课。

除了毛巾、被子、衣服、杯子等等,她都会要求我正面向外,摆放整齐。估计这样经过了很多年,现在我也会这样要求我的女儿,尽量把东西放整洁。整洁才美观嘛。

5、碗

母亲的爱好不算多,看得到的就是买衣服、包包和碗。衣服就不用说,女人的必须品。但厨房里的碗碟也很多,这就是我妈的喜好了。感觉家里的碗根本就用不完,本来就很经用。在柜子里、床底下,没准还存着几套没有用过的餐具组合。

我现在的厨房,就放着我妈当给我们的一大堆碗碟,平时能用的也就是三四个,剩下的要等一年到头家里来了很多客人时才用得上。而且,随着年代的变迁,当时好看的碗碟,现在也有些过时。所以,我又会购置几个看得很漂亮很有仪式感的盘子。但我不会多买,因为这些瓷器都超级的经用。之前我母亲给我的一些盘子,我也只能收到柜子里,或者挑到一点点毛病就处理掉了。

6、烧鱼

从小我就喜欢吃鱼,不知道是她们爱吃还是我天生的。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母亲烧的鱼很好吃,她经常会说买到了便宜又新鲜的鱼。每次买回来就洗干净,在鱼身上划上几刀,并给它全身抹上盐挂起来。母亲烧的鱼不是特别的嫩,但很鲜美,不然我也不会那么爱吃鱼了。

7、大力

母亲身体很好,虽然身形并不壮实,但力气却真有些大。她经常买菜回来提得大包小包,却一点都不叫累。印象很深的是有一次去上海看我。在车站接到她,她肩上背一个大提包,手里还拎着几个大包小包,里面装的全是宜昌带去的各种吃的。我接过包,真的很重,但她说不重,说她力气大着呢。

8、唱歌

母亲从小就喜欢唱歌,还教我唱。我映像最深的莫过于那首“金梭银梭”,那是首歌唱纺织工人的歌曲,可能是她在上班的绵纺厂学的。后来,母亲转做了幼师,主要教音乐。这更发挥了她的特长。弹琴、跳舞、唱歌、拉手风琴,她样样精通。她能在歌曲和简谱之间轻松的转换,即能唱歌,还能唱谱,比如啦啦啦啦索拉哆这样的。我觉得当幼师,挺适合她。

受她的影响,我也很喜欢唱歌,并且唱得还不错,当时流行的香港四大天王的歌,我都会唱。特别是张学友的歌曲,那个时候我是他的歌迷。母亲还鼓励我去参赛,但上台实在太紧张,没有唱好。

母亲后来一直很爱唱歌,家里有活动她少不了来一首青藏高原。我们大家庭里,对她的唱功都非常的认可。因为没几个人像她那样喜欢唱歌并唱得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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