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个头不大的儿时,许许多多的幻想出的场景充斥在脑海中,比如漫天的火烧云彩,比如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比如那不知深浅的水塘,比如那郁郁葱葱的杨树林,诸如此类。许多场景由于时间原因,并不能被很好的分类、储存,反而因为幼时梦多而难分彼此。关于小时候的记忆究竟是幻想还是梦境,亦或是真实看见、经历过的,很难下定论了。某天我试探着问妈妈一些场景,她说没有印象了,但我脑海中却残存着一二场景。
比如我以一棵草的视角仰望天空和远方的大地,那里有很多树,树林里有很多鸟在飞,我安静的望着这一切,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想大声的表达自己开心、畅快的感受,但是我却发现这里只有我自己,我认为如果语言不能让别人听见,那它还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我有些失望的感觉。我四处走着,却也不敢走远,有蝴蝶飞来,我乖乖的追着蝴蝶玩,一只,两只,三只,,很多只,但我一个都捉不到。在以后的岁月里,已经忘记了听谁说过,去世的灵魂会暂时寄存在蝴蝶身上,蝴蝶会在人还在世的地方飞来飞去,慢慢的,那里就变成了一片花园,有各种花儿,吸引更多的蝴蝶和蜜蜂。因此,不知从何时开始,每每看到蝴蝶,我都特别兴奋,小小的躯体里承载着一个人的灵魂,这是多么具有灵性的动物啊。我可以在坡上看一上午或者一下午花丛,等着蝴蝶飞来,然后飞走。
我躲在草丛里,周围有许多深黄色的小野花,我不愿碰它们,因为它们并没有诱人的香味,反而是一丛丛的狗尾草更好玩,爸爸常常用这种植物给我编成一个个有头有尾有四肢的玩意儿。然后我把它们分发给大姐、二姐和堂弟,其实我并不是特别喜欢这种简易的狗尾草制品,只是因为在送给姐姐们和堂弟时,他们很兴奋,所以我也就开心了。分享的快乐远比独占要令人开心的多。
狗尾草丛细细密密的,我坐在一块旧砖上,时至黄昏,太阳西垂,映着这大片的狗尾草,远处已经起了秋雾,秋雾随着太阳的下落而不断蔓延过来,四周冷冷的,我觉得应该回家了。然而,我仍旧想着要看到太阳彻底落下去,草丛层层叠叠,由近及远,直到看不见,我虽然站了起来,狗尾草的高度依旧漫过胸口,我慢慢走着,像是置身于一汪齐胸的水塘。过了那片树林,会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上了坡就就能看到村子里的烟火气了。
回到家里,妈妈说爸爸去爷爷家接我去了,我说我没去爷爷家,爸爸回来后看到我在屋里吃东西,才舒了口气。
再后来是幼时无穷无尽的沉睡,睡中有梦,睡醒了,梦里的情绪还在延续着。我睁开惺忪睡眼,窗子是打开着,白色的窗帘被经窗的风吹的起起落落。我静静地看着窗子,不想动,好像是在那坐了好久好久,直到有人进来,爸爸妈妈、大姐二姐,忙进忙出,很开心的样子,我好奇他们在干什么,我也想加入他们。
爸爸把一个很大藤条编制的箩筐搬进屋里,大姐二姐把一个大半袋子的东西抬进屋里,妈妈则找来铁筛子。我问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依旧各自忙各自的,我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一着急竟然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大姐把我领到那边,说要做新枕头了,大人用大枕头,小孩儿用小枕头,说着边把枕头套拿了出来,并告诉我说那个有大红花的是我的。我开心极了,半蹲在箩筐旁边,看爸爸把袋子里的不知名的壳子倒出来,哗啦啦的声音。我用手抓着那些小圆壳,一抓一大把,然后松开手,再抓一次。感觉开心极了。知了在外边疯狂的叫着,我一会出去,一会儿回来,煞有介事的样子,学着他们的样子,好像也很忙碌。
关于这天与地的宏观印象,总是以低矮的自己的双眼为出发点。世界真的很大,就连有些狗尾草都要比我的个头大很多,还有那有灵性的蝴蝶,以及那不紧不慢的秋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