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空

连着几日的阴霾,今天终于晴朗起来,中午吃罢了饭,往回走的路上,不经意抬头看向天空,一片纯蓝,万里无云,这一片如洗般的干干净净,忽然发现,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仰望天空了。

小的时候,我很喜欢抬头看天,特别是盛夏之夜,搬一个洋槐木的小板凳,坐在奶奶家门前的谷场上,我喜欢看晴朗夜空下满天的繁星,只要眼睛一眨,它们就会闪烁不定。我从来不去数星星,因为早就知道这样做的徒劳,最后也不过是数得自己都倦了,也终是数不清楚。可是,我却极愿意去找那条大人们所说的银河,他们说,牛郎和织女就住在银河的两边,那条河里有最多最亮的星星。多少个夏夜,我抬头看着横亘在天空中那道明亮的星河,还有闪烁着飞过的飞机,直到倦了,睡了,躺在凉爽的草席上。

稍微大一些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了观看空中呼啸而过的飞机,看它拉出一道白烟,在湛蓝的天空留下一道线,听它飞过时整片天地间充斥着的轰鸣声,直到它去得远了,声音渐渐听不到,那条白线却留了下来,要过很久,才会慢慢淡下去。我不止一次地幻想,将来长大了,我一定要去开飞机,在老家的天空留下一道道白线。

后来读了些伪君子的春花秋月,渐渐地学会附庸风雅,时不时望望早春的旭日、晚秋的落霞,我试着用纸笔来刻录它们的容貌、神情,可惜,它们并不属于我的世界,有些东西,不是看过了,就是遇见,若它不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即便擦肩而过,也是浑然不觉。

再后来,我便很少仰望天空了,不论是乌烟瘴气的平日,还是清新恬淡的雨后,它或干净或肮脏,或灰蒙或蔚蓝,总是很少出现在我的眼中了,因为这片天空已许久不在我的心里。我总是藉着自己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去看一眼那片曾经熟悉的天空,那片日日守在头顶的三寸天堂。我知道,没时间不过是个幌子,是自欺欺人的借口,一个可悲可笑的谎言,哪里是没时间呢,分明是没了那份心境。

可是今天,当我又一次仰望天空,才发现,它依旧在那里,我童年的乐趣,懵懂的理想,还有我时时渴盼的一份闲暇,都在那里了,一点也不曾少。这些日子,只是我淡忘了它们,以至于这些久违的老伙计在空中飘了许久,今天终于又见了面。

从今后,我要时时仰望天空,在蔚蓝的天上,有我最真挚的心情,还有一个梦,梦中的少年,从未睡醒。狂风暴雨之后,这里没有海阔,只有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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