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废”

     只要是内心有故事的人,就会在“秋”这个季节来到之前,憧憬着对秋的幻想。金碧辉煌、硕果累累。而当落叶悄然而落的时候,才会明白,美好的事物其实留在了春天和夏天。

对于我而言,北方的秋是不能吸引我任何的,麦田里突兀的秸秆,绿色退却后枯黄的山,甚至由于天色逐渐变短而导致我不敢在外边多玩耍一会儿。“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来呢?看,人家的孩子都回去了,你自己还和谁玩!”妈妈总是这么说,久而久之,每每到了这个时间,我就开始反感这个季节了。

慢慢的。我长大了,我终于离开了那个一过了夏季天就变短,地就变黄,山就变荒的地境。我来到了西南,那里,一年四季绿草长青,完全清新怡人。刚到这里,浑身满是精神,可是,后来没有太阳的日子让我的筋骨和精神都舒展不开,倍感压抑,这才发现,原来,秋也不是用金黄堆砌的。当九月到来的时候,我会想起小时教师节上的那个稿子“九月,金色的九月,九月,金色的季节。。。。。。”

前不久,我回北方,借助午睡的时间,我独自一人出来走走。虽然刚刚过完中秋,但是此时的北方便开始有丝丝的凉意了。街上,路上的行人也开始讲自己捂得严实了。还记得那中午的日头不是很大,前一晚上的大风,让今天的天色略显土黄色。向马路上这么一瞧,好一个秋风扫落叶的残景。但是正是这堆熟悉的残叶,让我闻到了一股气息。对,只有在北方才存在的那种,于是,我顺着嘈杂的马路,一直往东走。人们常说“春花秋拾”。当我独自走在街上,人行道两旁的树叶已经稀疏的落了一地,这个时间段是没有清洁工打扫的,所以落叶随着车轮被压倒在路边,在远处看来金灿灿的一片。

最近随着天气的转凉,似乎也体会到了一种叫做“哀秋”的情怀。现在工作越来越忙了,所以很少能真正的去体会一种心情叫“喜出望外”。

在北方到了秋天很少能在树上找到除了“黄色”以外的颜色。我在街上缓缓的走,突然发现,枝叶见光的书上正依稀的吊着一些“小铃铛”一样的东西。走进一看,却是如此。它们不是花朵,似乎也不像果实。我站在那一排树下。抬头仰望,它们在风中摆啊摆,好飘逸的感觉。那是一种自由自在的飘零,我呆呆的望着那树上的铃铛。透过午日的阳光,它们被照成半透明状,铃铛的底座是秋黄色,上面却透这淡淡的粉色。这景象变成了秋日里的一点红。但是我发现,虽然这“铃铛”给这个季节增添了一分姿色,但是并没有路人去发现它。我站在树下静静的去欣赏着这大自然带给我们的工艺品时,忽的一阵风刮过,那一刻就像定格在了此刻。美丽有灵性的小铃铛落下了,顺时和那群落叶躺在了一起。

我赶忙跑过去,拾起了刚刚下落的“铃铛”,更近距离的看着它。我想,也许,不久,它们就会失去自然的本色,而向落叶一样进入垃圾箱。于是,我心疼的拾起每一个“小铃铛”装进我的衣兜里。我一边往前走,一边拾起。路过的人都会往地上看上一眼,然后就匆匆走过。似乎对我这个另类者的行为很是诧异不解。

忽的,我想起了林黛玉葬花的怜惜之情。当然,我却没有达到如此痴狂的伤感境界。只是觉得那是一种美好,别人眼中的“废物”或许是另一种美的存在。

不一会,路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该回去工作了,我满载着秋带给我的礼物回到了教室。我和学生们一起分享我的“秋实”,孩子们很有热情的去询问,这“铃铛”是什么树上的果。说其名,我还真不知那具体的“一”“二”。但是总感觉这是浮华之外的一种圣灵,让尘世的喧嚣走掉的警钟。哪怕它们停留在世间的时间是短暂的,但是却给我们一种宁静之美。

秋,是短的。可能,“小铃铛”的一生都在等待着秋的到来而努力的生长着。但是又不得不接受着命运的安排。有句诗说,“世间万物不相伦,花入金盆叶做尘”。也许这就是世间的一种安排吧。

短暂的享受了一下北方的秋感,不畏那凛冽的寒风袭来。等到秋一过,相信在冬季会有属于那“春天般的温暖”。

                                            2010年10月7日  邯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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