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
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
在人海茫茫……
坐在开往上海的高铁上,忽然之间听到了一首歌,《那些花儿》,然后心感到一小颤,想到一个人……
三个月前,接到他的电话时,已经听到的是不好的消息了,连续半个月的治疗,不见好转,且病因不明。胆红素不能降下来,多项肿瘤指标偏高,因为溶血障碍,不能做骨穿检查……我们的对话一直笼罩着一种阴郁感。
终于还是忍不住,颤抖的问了那个问题——会死吗?
不等他回答,自己马上赶着说:“你不能死的你知道吗?我不让你死!”语调里有掩不住的哭腔。
一旁的老公也忽然紧张地坐了起来,询问何事。但是毫无心思说明。只是专心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一个劲儿的说,不许他死。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等我的情绪稍有平复了,略带笑声的说:“没事,还没到最差的局面,告诉你,是想问,你有没有可以帮忙看看的朋友。这里的医生好像没有什么办法了。”
大概是听到这些安心了,下面的对话就进行得比较平和。开始询问病情,开始商量怎么去找相关的专家?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说着说着突然冒出一句:“你怎么会得这么严重的病,你老婆是怎么照顾你的?”还是没等他回话,马上接了句“算了,她一直都是被你照顾的。”
接下来的日子,联系多了起来,总期盼着能听到病情好转的消息。但情况也总是摇摆不定。后来进入常规的治疗,询问又慢慢减少了……
和谐号还在飞速前进,是该联络下的时间吧。一直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治疗还在持续,也许可以问问是不是有好转?
电话那头的声音,比前几次有力量了一些。说起病情也让人很踏实,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结果。也终于找到了好的治疗方法,且有望康复。
大概是因为听到好消息,心情欢喜的缘故吧!好像回到了十几岁时我们对话的样子,他流露出没什么大不了的潇洒感,我自觉得,又摆起娇气蛮横的态度叮嘱。
相互调侃完毕,我郑重其事的请教起很多不会轻易出口的问题。
女儿在旁边认真的听着,她有几分诧异,她大概是第一次听到妈妈这么认真去让别人来评判自己吧!
原来这个被他称为舅舅的,印象中有爸爸智慧的人,也能指点妈妈。
那个当年抱了一只小白猫在校园里招惹一大批女生的男孩子。
那个,曾经跟我拍着胸脯的说万事有我,但是却经常晃点我的讨厌家伙。
那个在川菜馆单膝跪地向我求婚,被拒绝后,说:“这家的酸菜粉条炒肉那么好吃,以后不能来了”的男子。
那个在我的婚礼上对我说:“丫头,一定要幸福!“……对老公说:“从今往后我是你大舅哥”的男人。
那个即使多年不联系,也可以随时抓起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人。
那个帮助我心智成长,呵护过曾经自卑的我的人。
那个即使在病榻上也仍然能扒皮般,点醒我的人。
他还好,他还会好好的在这个世界上活很多年,会活得比我还要长,我不用去经历,这世界没有他的悲哀。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