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自然地睁开眼睛,天色朦朦还不亮。窗外,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从附近中学的校园里飞扬至耳旁,集合铃声紧凑地敲响,“立定”……“一二三四”……“一二一”,整齐的脚步夹着响亮的口号声,那是高中部的学生在晨跑。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月假、寒暑假以外,每天都在齐整的声息中醒来并逐渐形成了一种反射。问了旁边好些人,大都是摇摇头,嫌太糟杂,吵闹。于我,则是满心欢喜的。我喜欢这样的声音——这属于校园独特的声音,伴随着青春的激情与年少的活力。即使入社会多年,也依然让人保持向上的朝气,告诉你有一种观念叫做:自律。
秋去冬来,天气会一天天寒冷起来,今年舒服的好天气,好时日所剩不多啦!时间如白驹过隙,尽管我想努力的生活,依然感到它的弥足珍贵。
儿时的朋友们,你们是否还记得那些年的冬天?是否还记得严寒的日子里我们摸黑骑上单车上学的时光?那时,个子矮小但机灵、健康的我们,身高比单车显然高不了多少。天还不亮,家里方形的红色小闹钟“滴滴滴”“滴滴滴”的吹响了号角,姐弟几个丝毫不敢怠慢地从被窝里钻出来。也有时急急匆匆看错了时间,早早把饭做着吃了,一看闹钟,凌晨四点多,打开门,外面还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好又缩进被子贪着余温躺下,其实也压根不敢睡着。逢遇下雨、落雪,得让闹钟提前响二十分钟,生怕迟了到挨老师的责骂,细细想来,那时候的老师们已是极好的,和蔼可亲,待孩子们如父母般的温暖。
早早地起床,穿好衣服,抽出一根小小的火柴棒在盒子边缘用力一划,随着“哗”地一声,蓝黄色的小火苗燃了,速速操起一把干稻草点上往灶里一放,白烟袅袅升起,热火朝天地我们开始做饭吃。姐姐趴在灶台边掌锅铲,弟弟一边烧着火,一边烤起冰冰凉的袜子来,好趁热乎穿上。锅里打的“叮叮蹦蹦”响的是油盐炒冷饭,米饭散开,加了油盐放上酱油,翻一翻,待棕色的米粒在滚烫的锅心霹雳霹雳跳起舞,你一碗我一碗,喷喷香香吃起来,吃完回头看看锅子里还剩一点点,你要争,我要抢,最后大的让给小的。
也有时候,是煎糍粑。倒上菜油,炸出香味,把糍粑放进锅里,一边煎一边用锅铲“砰砰”打得薄如饼子,直到老妈睡在被窝里喊:“轻点啊!锅子总被你们打穿了。”煎得两面起了锅巴,跑去扯几张写过的作业本纸,(干净的还没写过的纸自然是舍不得扯的。)将糍粑如同割地一样的均匀割成几块,一人一块两手拿着,咬起来香脆脆的。你笑我鼻头上黑乎乎的沾了“锅猫烟”,我笑你,前面的头发尖尖被火苗一晃烧得绒绒的卷了个小毛团。
吃了饭,五八成群的孩子们在黑乎乎的泥巴路骑上单车、唱起歌,男孩们吹着口哨热热闹闹上学去,那时候的夜空很干净,抬头还能看到闪闪发光的启明星。晚稻收割后,田里面磊起一座座宝塔样的稻草堆。湿润的泥土冻的绷硬,单车驶过发出丝丝声响,路旁的干枯草茎上白茫茫一片,那是霜,寒冻刺骨的霜。单车的把手格外冰冷,隔着手套都能冻进骨子,冻得一只手把控着车龙头,另一只手轮流放进口袋,或者捂住嘴巴吹口热气取取暖。脚上一双布胶鞋,有时候袜子的脚后跟破了个洞,脚趾头冻的那种刺骨之痛,至今还难忘。
恰逢阴阴雨天,黄泥土便牟足了劲似的欺负着我们,牢牢粘在轮胎上,你越动它越粘,越粘越多,直到车轮子动弹不了,只好早早准备一根竹棍,走一段戳一下。走出这泥丸困境,大家停下来把单车停靠在路边的小水渠旁清洗着,力气大的男孩干脆将单车放入水中,找根棍子将泥巴戳松,一手扶着单车,一手抓起脚踏板用力转几圈,看到白花花般的水花飞溅起来,呵!总算是洗干净了这讨厌的泥巴。早上进教室时布鞋、裤脚边湿漉漉的,直到傍晚已经捂干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困难有,快乐也总是有的,我们人多,我们热闹,我们不怕鬼,不怕黑。稍微调皮的男孩,飞快地跑到田里两手每边抓几笺干稻草,提起就跑,边跑边喊着“冲啊!”,那架势不亚于在战场上冲锋。跑回马路中央,生起一个旺旺大火,火光映的孩子们脸上红扑扑的,笑啊,跳啊,烤暖和一身我们继续前进。也全然不顾是不是白天大人要开骂了,也不晓得是提了谁家的稻草。那样的时光,艰苦而美好,短暂又永恒。艰苦是暂时的,美好是永久的。
少年的经历对于塑造我们的性格,着实是笔宝贵的财富。那时的坚强,那时的欢乐,那时的农忙,那时的晨读……历经时间,都沉淀出一种坚韧而成熟稳健的性格。回首昔日,能够吃点苦是一种好事,能够多些经历又何尝不是一笔财富?唯经历过,张望来时的路,那一路的欢声笑语至今响彻在不老的青春年少时光,也回荡在悠远的青葱记忆深处。
时隔多年,碰面只是少数,又是冬天,路遥保重,天冷加衣,时光飞逝,愿你们安好!致儿时,单车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