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喜欢过的一个男孩问我: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花?
年幼无知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内心波澜却表面平静地说:不,我喜欢仙人掌。
我确实是喜欢花的,我没有告诉他,可能我只是不想成为“你们女孩子”中的一个吧。
关于我喜欢的花,我给朋友讲过一个故事,让她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笑的花枝乱颤。
我说:小时候我很喜欢牡丹花,于是我强迫小伙伴们来叫我玩时,不要在楼下喊我的名字,而要喊“白牡丹”。
同样年少无知的我,不觉得这是一个恶俗的交际花感觉的代号,反而觉得贵气逼人。看,我从小就会装X。
一般我爱的是喇叭花,花贱好活,处处都是,有粉色,有紫色,有白色。清晨天亮了以后,就热热闹闹得开了,真的像一团团的聚在一起吹喇叭。喇叭花有花蜜,甜。对于物质贫瘠的童年时光,它的存在,带来了许多幸福感。摘一朵,先嗅嗅花香,再轻轻得拔下花头,把花根的喇叭嘴的部分放进嘴里,吮掉花蜜,一小点的甜,很快就没有,但可以回味很久。
还有一种花,小小的,一串串的红色,紫红色,学名叫什么并不知道,我们一直都叫它胭脂花,捣烂了可以用来涂指甲,晕染的感觉,从指甲盖到手指缝都是颜色。觉得美,到处炫耀,如若有个绅士,大概可以大大方方得伸出手,行吻手礼。现在想来,那效果大概和涂了红药水,紫药水无差。
另外厂矿的工作生活区还会种一种粉色的大花朵的花,可以长到一人多高,特别美,因为花瓣多,有层次感,在北方竟然也算得上富丽的花,虽然实则也是较普通的种类,毕竟好养活的花都谈不上娇贵。
在我家还有院子的时候,还种过罂粟。真的很美,像焰火的感觉。罂粟这个名字也美,而我们只叫它大烟花,从小就没有接受过优雅的教育,所以一切都是粗犷直接。
罂粟在如火如荼禁毒运动后就再也没见过了。长大了看了禁毒的宣传片,漫山遍野的红罂粟在风中如海浪般涌动,蓬勃的美。成熟后的罂粟被人用小刀划开,流出乳白色的液体做成毒品。那乳白色的液体在我看来像罂粟的眼泪和血,于是写了《泣血的罂粟》。由于功力有限,一直没有写完。
大学时候一心想写的几个系列。像饮品一样气质的女孩,白开水、可乐、酒、茶,还有一个是什么实在记不起来了,因为电脑丢了一次,这些故事都搁浅了。记忆中故事分别发生在东西南北和中原的五个城市。五个女孩不同性格,最后都自杀了,死法各不相同。还有五种花的故事,也都是悲剧,罂粟是其中之一,还有黑色郁金香。人生、故事如同花一样,外面开得灿烂,迎着阳光,但是花根扎在潮湿阴暗的泥土里,你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腐烂的尸体和啃噬的小虫。
小时候最爱的是一种叫蝴蝶花的野花,这大概是我自己起的名字。在外婆家的宽阔草原,到处是这种小小的紫色的、粉紫色的花,四五个小花瓣舒展着,锯齿的边缘,染了白色的边。蝴蝶在草上飞,蝴蝶花在草间绽放,无忧无虑的时光在溜走。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了情人节,认识了玫瑰。同宿舍的女生收到追求者的花,认识了香水百合。看大仲马爱上了郁金香。团团在我离开昆明前送了我一盆,优雅得开着粉橙的花朵。那一年我和富贵总、董总同住在一个130平米的毛坯房,它就开在我的窗台。我以为未来会一直明媚下去,即使我们席地坐在空落落的大厅,喝着酒谈理想,还有一个关不上门的卫生间,和一只喜欢睡在富贵总鞋里的小白猫。我好像对富贵总说过,我有家的错觉。
当真正有了自己的家,兴冲冲得去搬了一个小花园回来。最爱的是茉莉,矜持得开着,悄无声息得香着。晚上看剧,那雅致清淡的香毫无防备得飘过来,深吸一下又没有了,引逗得人非要凑到花前去细细得闻。
因为感情太早稳定,收到花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没有太多遗憾,一直认为两个人的感情并非是这些外在所决定的,没有戒指没有婚纱照,都没有遗憾。只是可惜在粗糙的生活中麻木,忘记了自己曾那么爱花。
幸好,现在,又回到了自己。
最后仍旧是广告时间。
人生太短,并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毕竟,好的坏的,被人遗忘的很快,只有这留驻的花美好,想起来仍旧感动。
以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