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夕阳斜射在窗台上。我点了一只烟,吸了一口,烟雾缭绕。我走到窗台旁,打开收音机,音乐缓缓地在空气中环绕。我看着远方的房屋,错落有致,有些人家的灯亮着,印在窗台上的人影正在做饭。我似乎能够听见锅炉碰撞的声音。
那天,我把猎物击杀后,不紧不慢地收起枪。我把枪给拆解,小心翼翼地放在带来的行李箱里。我伪装成一个要出差的工作者,拖着行李箱,堂堂正正地从酒店大门走了出去。现在,我要去和我的雇主谈话。
我的雇主是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很难想象面前这个曾经唯唯诺诺,强打着精神来和我谈话的女人会雇人杀了他的丈夫。
“他背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她的女人甚至来挑衅我,说我是黄脸婆,还说我的孩子以后都会被人嘲笑,被人说是野种。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做,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那时候的她用双手捧着咖啡,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咖啡撒了出来,可她似乎没有察觉。许久后,她慢慢平静下来,眼睛带着脆弱却又坚定的光。“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现在,她平静地在座位上等待着我,只不过眼神有些呆滞。我走了过去,坐下。她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轻声说:“谢谢你。”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我问道。
“我会和他离婚,然后带着孩子去澳大利亚。给他们一个新的开始。”她思维清晰地和我诉说。我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在这些年里,我看到很多雇主,她们在得知猎物死后并没有表现出歇斯底里,反而很冷静聪明,似乎这才是他们本该有的人生。没有害怕没有痛苦。
我走在下午四点的街道上,看着从我身旁走过的人群。她们相拥着,手挽着手。他们正在因为老板的话,而奋力奔走着。
这个时候,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我点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好!请问是傅先生吗?”“是我。”
“我是星印酒店的经理,是这样的,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您。”
在晚上十点的时候,我坐在星印酒店的监控室里。我看着酒店的监控,快要昏昏欲睡。为了防止睡着,我胡思乱想着。这应该是我从事杀手以来第一次接受这样的工作。在这个小小的监控室里,看二十四楼的监控。经理说,有人给他留了一封信,说有人会来拜访,当然不是走大门的拜访而是爬窗户的拜访。我轻轻地笑了起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世纪了,还会有人玩这种把戏。
到了十二点半,我清醒了些许,对周围的事物似乎更加的敏感了。熬过夜的人都知道,当你熬过平时熟睡的点后,就会异常清醒。
这时候,我看到监控里出现一个苗条的身影。我从座椅上起身,在黑暗中蹲下身体前行。经理和我说,他并没有在二十四楼放任何贵重物品,也许这只是一个恶作剧。但我知道也许这不是什么恶作剧,因为没有人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告诉你她会来,除非她狂妄到一定程度。
我看到前方的办公室门开着,并没有关上。我走进屋里,等我适应好黑暗的光线后。灯突然亮了,在灯亮之前,我迅速的躲在一张桌子后。我掏出手机,打开摄像。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她在靠近窗边的书架上翻找着一些东西,然后一会儿空手又坐在了办公桌的椅子上。我距离她大约二十米,我和她的中间隔着些许箱子和桌子,这是我要求的,我想知道她的目的。近距离观察她的状态可以有利于做到这点。
她转动着椅子,转向落地窗。长发披散在肩上,然后对着窗上的影子撩了撩头发,她看得很仔细,似乎只是个爱玩的小姑娘。
我把手机收了回来,放进口袋里,闭上眼睛,听着她的动静。她在等时间,而我要确定她什么时候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和她安静地呆着,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喜欢上了这种安静。就像我的妻子在做饭,而我在看报纸,偶尔抱怨几句报纸里的怪事。她也只是安静地听着,笑着把水果端出来。那时候的灯光似乎是橘色的,那时候的气氛是温暖的。
我的耳朵动了动,我睁开药,转头看去。女人从座椅上站起来,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可爱的脸。她的嘴角有得意地笑,然后慢慢地走了出去。
灯在一瞬间暗了下来。
我告诉经理,她只是一个新手,也许是出于好奇才来随便找了个地方练手。当然,好奇这个字眼是专门针对她的。
经理微笑着点点头,“傅先生,你做的很好。本来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要搞清楚她想要干什么就行了。”
天色开始亮了,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四点了,城市还是一片雾蒙蒙的。我走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