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的人,能否等到自己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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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诗柔曾经说过,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她说,她走在城市最热闹、最繁华的街道上,也是觉得自己是大街上最寂寞、最孤独的那个人。


那天,叶诗柔给林磊打来电话,语气平静地说,萧宸语的妈妈刚打电话给她,说萧宸语出国了,让她忘了萧宸语。还让林磊没事的话,去陪她吃个饭。林磊听到后,立马放下了该死的设计图稿,抓起外套就向约定的地点奔去。


到了约定的地点,气喘吁吁的林磊站在橱窗外缓着气,看着她在座位上安静地喝着果汁,不自觉的心疼。从小就和叶诗柔一起长大的林磊,也是她唯一的一个能说上两句话的人。林磊觉得她的安静中参杂了太多的忧伤,虽然她让林磊来陪她吃饭,可是林磊知道,她只是想有人陪着,不让她自己觉得那么孤单。


进店后,她看着走进来的林磊,淡笑着打了招呼。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林磊面部夸张地说着娱乐八卦,叶诗柔也一直淡笑地听着林磊说,但是林磊知道,叶诗柔的心里还是在想着那个和她谈了三年,却最终连出国都是让别人告诉的她的那个人。


那个人林磊也是认识的,当初在学校就是一个风云人物。有萧宸语在的球场,总是气氛最热烈的那个,篮球场边,为萧宸语加油、爱慕萧宸语的女生,能将球场围个里三圈外三圈。可萧宸语偏偏喜欢上了,在窗边安静看书的叶诗柔。萧宸语说那天看到被阳光包裹的叶诗柔,就像镶了一层金边的莲花,让他着了迷。


叶诗柔并不知道当时萧宸语对她的喜欢,但是在萧宸语制造出的一些“偶遇”后,还是对他留下一些印象,但也因此校园里渐渐的开始了关于叶诗柔的流言蜚语,说她别看平时那么高冷,其实背地里把学生会的学长都勾搭到了等等。


那段时间的叶诗柔比平时更加的安静,她搬离了宿舍,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图书馆,还要时刻受着旁人的指指点点。终于有一天,她被一群大二的学姐学长,推搡着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操场,一群人吓唬她、恐吓她,警告她,让她离萧宸语远一点。


如果不是被刚出小礼堂排练的林磊看到,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林磊知道这些人是为了谁,所以通知了萧宸语。如果林磊知道以后会让叶诗柔这么封闭着自己的话,一定不会通知萧宸语,哪怕自己被打一顿,可是没如果。


等那些人走了以后,叶诗柔背对着萧宸语,举着手,挡着太阳,看着从指缝散落的阳光说,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配拥有这么好的他。在她看来,他就像是天上的太阳,光芒四射,而她就是幽暗角落里的一株小草。萧宸语不肯放弃,说他的太阳就是要温暖幽暗角落里的小草。


叶诗柔听他说完,低下头,淡淡地说,她是一个多余的人,在母亲被推进手术室后不久,她的奶奶就拉着她外婆的手说,如果是女孩的话,就到农村送给别人养,让她父母再生个男孩。出院后,因为她,她奶奶没有来照顾她母亲坐月子,在月子的第三天,她母亲不顾大雪天收拾了东西,就带着刚刚出生尚在襁褓的叶诗柔回到了外婆家。同样,也是因为她,她的父亲被赶出她奶奶家,只得天天往返三十多公里的路去外婆家住。长大后,要上学了,父母没时间的时候,便由奶奶照顾她,那段时间没饭吃、罚站,更像家常便饭。但在她父母面前,她奶奶照顾的就格外仔细,所以她也从来不说她受到的这些。


听着叶诗柔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说着她小时候最黑暗的回忆,林磊突然明白了叶诗柔眼中的忧伤。林磊不能想象,眼前这个孱弱的女孩,在幼年受到了怎样的待遇。林磊只知道叶诗柔不喜欢去她的奶奶家,原以为是因为离的近,就算她不去,她奶奶也会去她家。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由得更加为她心疼了。


而萧宸语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莲花一样的女孩,曾经经过怎样的灰暗过往。他只知道,从小他就是家里的中心,他想要什么,总会得到。在学校,周围也总是有人围绕在身边,想做什么,也会有人给安排好。他不能想象,如果遭遇到那些,自己会怎么做,会变成什么样。心里不由的想着,以后更要对她好,保护好她。


自那以后,萧宸语就光明正大的待在叶诗柔左右。打听到她的课表,陪她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在车站接她上学,送她去兼职的咖啡馆。小礼堂有演出的时候,会死乞白赖地找林磊要入场票,他有球赛的时候,更会拉着她去看他打球。渐渐的,叶诗柔爱笑了,人也活泼了,眼睛里有了光。


他们约好毕业了,要一起去香格里拉,去海角天涯。大三之后,大家都忙着论文答辩,忙着找实习单位。萧宸语也会经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偶尔见到一两次,也会觉得人比以前消瘦了很多,让叶诗柔心疼不已。再后来,叶诗柔也找到了实习工作。


在叶诗柔给林磊打电话的前几天,林磊就知道萧宸语要离开的消息,但当时只说是因为家里的原因要离开一段时间,还说林磊是君子,让他照顾叶诗柔,他萧宸语很放心。当时,林磊还打趣说,要是萧宸语不早点回来,墙角被人挖了,他林磊可不负责。


萧宸语说是因为家里原因离开,他妈妈说是要出国。林磊回想起来,觉得萧宸语的离开可能是有着其他的原因。林磊在毕业后的一次聚会上问了以前篮球队的朋友,问了学生会的同学,也问了在学校和萧宸语同寝室的舍友……都没有人知道,仿佛萧宸语在毕业后就消失了一样。


林磊失望的回到座位上,隐约听到邻桌一个老师说,这次聚会怎么不见你们那个萧宸语?系主任说,他呀,他去外地治病了,可怜了,小小年纪就得了肿瘤……


肿瘤!?林磊心里一惊,萧宸语的离开是去治病了!?林磊等不及聚会结束,便匆匆离开了。


林磊来到叶诗柔兼职的地方,想着怎么委婉地告诉她这个“惊天”消息。纠结到叶诗柔下班,也没想好怎么说出口。陪着她沿着橘黄的路灯往回走,看着她的侧脸,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最近还有和他联系吗?


叶诗柔明显的愣了一下,笑着说,他说过以后不会让我一个人的。虽然笑着,但是眼睛里分明闪着泪光,叶诗柔一定知道些什么。在林磊的再三追问下,才知道,她有次陪身体不舒服的同事去医院检查,意外地遇到了萧宸语,那时他周围有许多人并没有看到叶诗柔,她便悄悄地跟着他,看着他走进了肿瘤科的治疗室。那天,正是萧宸语给林磊打电话的前一天。


林磊愣住了,随后抓着叶诗柔的胳膊说,既然你知道他是因为治病,那他妈妈给你打电话,你还……林磊没有说下去,叶诗柔缓缓地说,当时只想有人能在旁边陪着她,除了林磊,她想不到其他人。而且,她相信萧宸语一定会回来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过去,叶诗柔也就天天站在咖啡馆的落地窗户前,看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在楼下相互拥抱的恋人,她多希望萧宸语会站在楼下,仰着头,笑着,看着她,只要他站在那就好,活生生地站在那。


在临近春节的时候,林磊发信息问她,今年过年回不回家。她在屏幕上敲着,不回去了,咖啡馆生意好,就在咖啡馆过年。发送出去后,她抬头看着外面天空洋洋洒洒飘着的大雪,心想着,都要过年了,还不准备回来吗?


随着春节的临近,红色的灯笼也被挂上了大街小巷。叶诗柔看着窗外的红色,也莫名的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一天,开例会的时候,店长说今天她们的咖啡馆要开办一个新年聚会,让大家布置一下。并且几人一组分了工,叶诗柔被派去城市另一边的蛋糕店去把聚会用的蛋糕拿回来。


等到叶诗柔回来,场地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看着布置很温馨的场地,闪动的串灯,一米多的公仔熊,精致的甜点……她和大家一样,都很期待这个聚会的开始。


大家都在等着参加聚会的人们,叶诗柔听从店长的安排,站在了公仔熊的旁边。突然间,咖啡馆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着公仔熊周围的闪动串灯。


叶诗柔看着隐约走进来人影,眼里慢慢被雾气浸透。随着人影越走越近,叶诗柔的泪水也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淌,那是朝思慕想的人啊,她怎会认不出来。人影越走越近,越走越快,直接来到叶诗柔面前,像以前的那样坏笑着,看着她,一把抱紧,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他回来了,他再也不会留她一个人了。


他们坐在咖啡馆的一角,相互倚靠着,看着其他人吃着甜点蛋糕,开心地追逐打闹,而他们在这小小的角落里,诉说着分别后的思念。萧宸语说,在他治疗期间,最痛苦最难熬的时候是想着叶诗柔才坚持下来,身体康复后,便让林磊打听了她过年的打算,这才安排了这场惊喜,当作新年礼物送给叶诗柔。


窗外的绚丽烟火腾空而起,映衬着相互看着对方的两人,仿佛在预示着将有什么好事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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