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看皮囊,初次见蔡崇达,虽是初次邂逅,却别有一番滋味。以娓娓道来的方式,看似叙说着人表象的皮囊,实则却生生的在一层一层剥开自己的心,纪录自己的生活,切割自己的内心,深知写自己的故事是最磨人的,好似你站在一个至高点去批判人情世故,把握不当,令人生出反感;有时又不得不审视自己,一遍一遍,痛苦的愈发痛苦,心疼的愈发心疼,于是又生出一股心慌来。
其实到目前为止,也还未能理解“母亲”的作为,很多读者都认为“母亲”是值得敬佩的。同样,我不否认“母亲”身上那股令人敬畏的狠劲,到了南墙也要把南墙拆了的不服输的做派,但反过来这么凭借自己一腔热血但一意孤行真的有必要吗?“母亲”是个好母亲,也是个典型的传统女性,用一生去爱着自己的丈夫,任劳任怨,不解释,不反驳,面对丈夫的不理解和咒骂也只是默默承受,那么这样又真的有必要吗?一个好的相处模式本应该是互相扶持,互相鼓励,互相理解和共同前行,宽容是需要,但委屈也无需硬撑着。可以淡淡如流水,没有豪情壮志抑或是令人感人肺腑的承担却真真是一种爱的传承和一种对生活的信仰!
而“阿太”的一句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让我心头为之一震,一直以来只是将皮囊当作一种形象,一种体面,需要好好优待。由此可见,“阿太”的灵魂也定是充满活力的,一个历经磨难的肉体成就着一颗有趣的灵魂,最终才能展现一副拥有绝佳气质的皮囊!
对于“我”,从小到大,面对生活,面对未来,虽也曾有迷茫,却似乎早已看的透透的,理性的抵制难以被社会所接纳的种种,热血的年纪早已开始筹备,为前路做铺垫。替作者高兴的是找到了可以陪伴一生的且热爱的职业,清楚的知道自己可以以什么为生,为什么而活!同时,也因为作者过早的体会了人间冷暖,过早的看清了这个世界,活得太明白,太认真,也太过于用力而心疼。他的眼睛是亮的,他的心却如死水般沉静,从未汹涌过,是被世人喜爱的模样,却不曾调皮一次,因为不敢错!
就像《十三邀》里面许知远对话李诞这一期,采访最后诞诞感叹:挺逗的,反而是我天天嬉皮笑脸的,是一个虚无感的,您天天皱个眉头,反而是一个乐天派,这是人生的矛盾感,挺有意思。也正如书中作者感叹厚朴:我们刚好成了有趣的对比,而我们各自都是对自己有误解的人:他以为自己做着摧毁一切规矩的事情,但其实一直活在规矩里。我以为自己战战兢兢地以活在规矩里为生活方式,但其实却对规矩有着将其彻底摧毁的欲望。
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我们似乎降临在最好的时代,最独立,最崇尚自我,却始终觉得格格不入,与社会脱节。我们都试图做着最好的自己,却终究难以实实在在取悦自己。那么就相信一切事情和一切时刻的合理的内在联系,相信生活作为整体将永远延续下去,相信最近的东西和最远的东西。
每个读者只能读到已然存在于他内心的东西。书籍只不过是一种光学仪器,帮助读者发现自己的内心。——马塞尔·普鲁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