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上大学时,认识一个“有趣”的女生。她几乎每周都有饭局,和校外同学一起玩滑板,参加户外音乐节,追星,和酷炫的男生谈恋爱,总能把生活过得活色生香,日子过得肆意潇洒。
大多数时候的自己,并没有这样找乐子的能力,我很羡慕那种可以自娱自乐的人,向她取经,怎么样可以把生活过得丰富充盈?
她告诉我,你得做个有趣的人,自己有趣了,生活才有趣丰富。在我没看王小波之前,这是第一个跟我谈有趣的人。
我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因为自己不够有趣。后来,大学期间,我做了很多尝试,找兼职,打桌球,学古筝,骑行武汉,还有游山玩水。
尽管如此,我也没能变成一个像她一样朋友成群、活脱潇洒的人。所有的尝试里,最终留下来的不过是旅行和读书两样。
后来知道那个女生,期末考试挂科,四级考了四次也没过,直到毕业工作还没有着落。
突然间,好像缺了点什么,她好像不那么有趣了。
那时,我不明白,是我错把有趣和会玩混淆,才会在她没有做好本职事情后,对她的“有趣”产生怀疑。
原来,有趣不是人前的没心没肺,更是人后的踏实积淀。
02
上中学时,当我在语文课本里,读到“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时,对徐志摩的才情佩服不已。
自那时起,在我心里,徐志摩是个浪漫有情趣的人。
后来,当我知道他流连于林徽因和陆小曼之间,追求所谓的自由,有趣的灵魂。嫌弃张幼仪为土包子、小脚女人,对发妻冷漠无情得比陌生人更可怕时,我不再认为他浪漫有趣了。
作为一场包办婚姻里的丈夫,不爱围城里的女人是一回事,但肆意伤害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可以不爱,但不能不承担责任,可以不举案齐眉,但至少相敬如宾。在追求名媛淑女的同时,我看到的是一个没有担当和责任的丈夫。
看看他眼里的土包子是怎么做的。张幼仪嫁给他之后,恪守妇道,照顾二老,忍无可忍离婚后,在德国受教育并独自养育孩子,出任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副总裁,在股票市场出手不凡,徐志摩飞机失事后,陆小曼哭得死去活来,也是张幼仪认领遗体,处理后事。
在复杂的婚姻和琐碎的生活里,她或许不够有趣,却诚恳务实;她或许不够灵动,却足以信赖;她或许不够美丽,却值得托付。
梁实秋曾评价她:“她沉默地、坚强地过她的岁月,她尽了她的责任,对丈夫的责任,对夫家的责任,对儿子的责任——凡是尽了责任的人,都值得尊重。”
她不有趣,但她担起了岁月沉甸甸的担子,有情有义。她又很有趣,离婚后活成了一部励志大剧,漂亮转身。
03
这几年,我见过太多人在朋友圈刷,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的动态。
可前段时间,是不是被一篇叫“好看的皮囊你高攀不起,有趣的灵魂看不上你”,打脸了。什么时候,有趣成了判断一个人的最高标准?
王小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只看到他对待生命的玩世不恭,没看到他写出“你好哇,李银河”的才华横溢。
你只看到他描写性的大胆直白,没看到他爱一个人的全情投入。只看到他语言文字里的幽默风趣,却没看到他碾转农村城市国内国外学习深造的严谨认真。
你只看到他说着一些貌似不正经的鬼话连篇,却不知道他除了是著名作家还是资深的程序员。
真正的有趣,远不是看上去的风花雪月,更多的是看不见的踏踏实实。
我想,有趣是基于对自己、对生活的高度负责,然后才延伸出来的更高级追求。
04
见过,很多人把玩乐享受当有趣,把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当有趣,把挥霍放纵当有趣,把盲目跟风当有趣。
到最后,我们“有趣”了二十多年也没成为一个有趣的人。而那些踏实认真的人,要么在工作上,或者在自我成长上,亦或是在爱情里,在家庭里,成为一个靠谱的人。才知道,有趣根本不是人生要义。有多少时候,有趣成了逃避承担责任的幌子?
平常放纵自我、吃喝玩乐,毕业时迷茫踌躇、不知所措,这不是有趣。
东南亚新马泰逛了一圈,父母还在面朝黄土背朝天,这不是有趣。
学会了爱面子买大牌,吃点苦就嚷嚷着现实残酷,这不是有趣。
花天酒地,全场你最嗨,却不会花时间陪陪爱人父母,这不是有趣。
其实,所谓有趣,不等于没心没肺,不等于享乐主义,更不等于不负责任。我们可以做个有趣的人,但不能只做个有趣的人。
把自己的人生过成别人的乐趣,还自以为有趣,恐怕是“有趣”给我们最大的谎言了。
钱钟书在《围城》里说,你不讨厌,但全无用处。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你还把这句话奉为真理,还要做个有趣的人吗?
所以,你想做个有用的人,还是个有趣的人,还是既有用又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