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人公到讲故事的人

这些天整理以前的日记本,那个出现频率最高的名字还在本子上最显眼的位置。过往,还无比清晰着……


故事从哪里开始,可能是遇见的那天吧。

我同往常一样下去站队跑操。同学A突然拍拍我,"诶,你看那个班的领队,有没有很帅?"

"嗯,还可以吧。"

第一眼看确实不算惊艳,但是三圈下来,我发现他越看越好看。

他是学弟,比我低一届,当时觉得老盯着学弟看的学姐很可耻,但回班后,还是忍不住问我周围人他叫什么。

后桌应该是认识他,很快回想起名字,还不忘调侃我一句"春天真的来了!"我是不能被别人煽动的,越是这样,我越劲大。

于是后来,不只操场,还有餐厅,篮球场,教室,有他的地方,很多时候身后都会有一个锲而不舍的身影。我只单纯想看看他每天都会做些什么。

他好像也是他们年级的风云人物吧,被很多人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动,可能觉得他很酷吧。而且他的衣着很干净。白三叶草T恤,黑裤子,运动鞋,长的一米八几,腿修长,身材很棒!

我当时就很普通,在学校几乎总穿校服,学习不算拔尖,也不认识太多的人,感觉真没什么能够得着他的地方,可是如果不是他优秀,我又怎么会仰慕。

我最好的玩伴B跟我一个班,每节下课,我俩就到园里的栏杆上坐着。他在三楼,我在一楼,栏杆上一坐,视野超好,他在楼上的一举一动看得很清楚。

也许是打扰到他了,有段时间我刚坐上去,他就走了,然后一整个课间都不出现,我讨个没趣,但还是每天浪费着宝贵的课间。

有天放学,我那天穿的还算好看,跟我一起回家的B和C都有事,我就一个人抱着本书走着。余光瞥见他了,就在我左边,但是他为什么不动呢?我扭头,天呐,我惊呆了,他正在看我。我还没晃过神,他像是心虚一样,迅速扭头,浑身不自在地蹬上车就走,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望着他扬尘而去的背影,我笑了一路,真可爱啊。

因为当时体育考试,放学后会去操场练一会儿立定跳远什么的,我只能跳一米八九,几乎没什么突破了。

B说:"你跳吧,满分了我给你要照片。"

好像受到了天大的鼓舞,吸了口气,一跳,回头……两米零三!我和B同时张大嘴巴,下巴都快掉了。这简直了,可能B当时也不会相信,一句话就能把我说满分……

转眼两个月了,对他还是原地踏步一样什么都不了解,不过每次课间我和B打趣地说:"露个头呗。"抬头看三楼时总能看到他,超级管用,于是我把这项技能视为超能力。

这项技能有时真灵得可怕,比如希望月考考好,再比如直觉老师会叫我回答问题。

最巧合的一次,是体育课从周五下午第一节挪到了第三节,我看周五下午他都会去操场,说不定同一节呢。

可是从知道换课的那一天开始每天都下雨,真着急。B劝我,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我看着连绵不绝的雨,敲着栏杆下的硬石板。

"明天不下雨,明天一节课!"

第二天上学,还在下,正当我心灰意冷时,下午雨停了,阳光明媚,更不可思议的是,体育课我跑下去,快打上课铃了,看到他抱着篮球往操场走。我回头,冲B做了个"怎么样"的手势。

她眼神回我,"真棒!"我高兴地直接跳起来了。

结果那节课老师罚站,一整节课被队伍挡得严严实实,啥也没看见。

但从那时起,我就相信,这是缘分。

好景不长,体育课只换了两节就换回去了。他刚知道我俩一节课就结束了。

毕业那年的运动会,B承诺给我的照片,终于在运动会上兑现了。我们照了很多,其中有一张,拍得非常非常好看。班里几个女生被我带动的也开始拍他。他看见了冲这边比了个"耶",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个动作,好像只有我拍到了。

他报了400米,跑过我们班的时候,我喊了句"××,加油!"他扭过来头茫然地看了我一眼,但我心里甜滋滋的。

很早就知道有一个boss级情敌,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总感觉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从哪个角度看都好搭,所以,他们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放自己的情绪,每天看他们同来同往就会很自觉地避开目光,那时的他把我当一秒钟的过客,我却把他当生命里的唯一。否则后来也不会一直深陷其中无法走出。

我忘记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了,只知道每天浑浑噩噩的结束,没有梦想,只想见他。所以后来,成绩也不理想。

毕业典礼那天,他们在教室上课。那栋楼下有水池,我和B在水池的桥上拍照,无意间抬头的时候,发现他在朝下看。当时的阳光不很刺眼,耳边有水流声,身旁有温柔的的风,像极了小说的情节,唯一格格不入的便是我。那天的我,没有碎花裙,也不长发飘飘,只有一件班服和一条极丑的裤子,但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再见……

故事还没有结束。有天回学校看看,可能更多的是看他,想要他QQ。

真幸运,那天的他在篮球场打篮球。

跟我一同的同学D给我建议:"最好先买瓶水。"

我去买了水,却一直迟疑不敢上前。我们其实两年来,除了那句"加油",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今天,一定要要到QQ,不枉此行!

因为,他要毕业了。

这时候,球飞到了这边,他过来捡球,我豁出去了叫他名字。他停住了,看我。

我把水递给他,他接了,身后是他朋友的起哄声,我此时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紧张着,但又快乐着。

"我能加你QQ不能?"

"能,10××××……"

"我知道我知道。"

"嗯,能,能……"他要走。

"谢谢啊!"我跟上他。

他没有再说,回去打球了。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半年后才加上QQ,还是没说过话,不过有QQ就够了。

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我已经很多年没再见过他,我知道我们在不同的城市,我也去过他在的城市,可是再也没有遇见过。

以前认为非他不可的人被时间冲淡了记忆,现在的他,已不再是我曾经记忆里的模样,他有他的人生,我们已是不同路上的人。

相交线不就是这样吗,交汇后便再不会遇见。

我还记得刚见面不久,在校门外,我扭头看他时他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人海。还记得那天下雨,为了看他,和朋友站在雨里聊天,时不时抬头,却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还好看到了他相触的目光,是我的错觉吗?有一丝认真,又很深情。还记得认识他的同学E把我指给他,他在楼上困惑的神情。还记得回家路上,彼此有默契地再看一眼。还记得那年冬天,窗前他的身影。还记得毕业典礼那天最后一次抬头仰望,看到他时不时露出来的脑袋,惊喜又意外。还记得学校门口偶遇,他目光停留于我的那刻,兴许有自作多情的成分。还记得第一次送水被起哄,他笑容迷人,我激动的疯掉,却还是没把"喜欢你"说出口的那天。但是……我忘了最后一次见他是哪天,好像把他弄丢了。

可能是在错误的时间,我曾经特别想把自己美的一面展现给他,可总是弄巧成拙,尽显狼狈。

我没有停下变得越来越好的脚步,只是后来的我再也找不到那时的他了。我们都回不到过去,那份记忆一直在心底小心收藏。

我想说,从主人公,到讲故事的人,要用一整个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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