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梦见妈妈从背后抱着我,抱得很紧,很紧!梦中我说:“太紧了,我都难受了”妈妈又正面抱着我,但感觉她的身子软软的没有力气,头靠在我的肩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母亲1999年7月9日凌晨因心脏主动脉夹层瘤致使心衰,安静地走了。那晚三点一刻电话铃响起,大姐声音低沉地说“妈妈走了……”那一瞬间泪水便止不住地流淌着,一边哭着一边收拾东西。
那个年代条件很差,出行是极不方便的,没有想着求助单位,根本就没有任何意识,打了现在所谓的“黑车”连夜赶回家。
我到时母亲安详地躺在病床上,那时姐姐她们已经帮母亲洗净,穿好了衣服。因为我在外地,就等我回来。我趴在母亲身上痛哭着,那种心痛只有我自己知道。感觉天都塌下来了,让我那3年都沉寂在失去母亲的阴影中,人时常是恍惚的,像是没有了灵魂。
我不过才回单位三天,说好大姐先照顾母亲,第二周我请假回来换她,可是那一别竟成了诀别。
周日大哥打电话说母亲有点不舒服,周一我便请假回去了。在我的记忆中,母亲都是那么的坚强,身体一直很好,没怎么生过病。
那天进家,母亲靠在床头坐着,状态和平时差别很大,可以明显感觉到人没什么精神。
在我回去之前,大哥已带母亲去五家渠师医院看过。母亲背痛,大夫以为是胆囊的问题,让去做B超检查,可偏偏B超机又坏了,让周三再去。无奈只好回家。
我是快中午到的家,和母亲聊了会,问她想吃什么,她想吃橘子罐头。我说有防腐剂,对身体不好,西瓜下来了,吃西瓜吧。我便买了西瓜,她没有反对。
至今我都后悔,那时我愚昧,不知西瓜是寒性的,本来就不舒服的她吃了胃会更不舒服,可我哪里知道啊?她要吃的必是她极想吃的,我为什么就不满足她的愿望呢?
中午我做了母亲想吃的汤饭,母亲坐在沙发上,我说我来喂你,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她喂饭。想起来都是伤痛!母亲去世后的很多年我都不吃汤饭,因为我会更加想她,想起那个场景我会伤心难过,至今仍然很少吃。
那时我回一趟家来回得有5、6个小时,交通极为不方便。记得下午的最后一趟去乌市的班车好像是7点半,哥嫂、姐姐她们都在,我单位当时也有事,孩子还小,在家我又放不下,给姐姐留了钱,说下周回来换她,便决定先回去。
母亲是不同意我走的,说“这么晚了,别回了,明天再走回”。我说回去把假请好,过几天我就带孩子一起回来。
母亲没再说什么,仍然是我上午回来时的样子,靠在床头坐着。恋恋不舍的目光至今我都没忘,低了一下头,又抬起头嘱咐道“那你小心点”。我说“好,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回来”。母亲说“好”。
之后,我便在她不舍的目光中转身离开,这一走便成了终身的遗憾!连个拥抱都没有给她,再回来抱住的却是母亲仍然柔软和有温度的尸体,我多么希望她只是睡着了,那么安详地睡着了啊?!
为了不影响病房其他病人,大夫让把母亲的尸体移去太平间。当时,其他家人都站在床边,我是被大哥他们从母亲身上拉开的,那是记忆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心痛的拥抱。
母亲是在我离开的那个晚上被送进了医院,病中的她看着我的离开可能更加重了她的心痛吧。
我每天给大哥打电话,问母亲的状况,得到的回答还是精神不太好,没检查出来啥问题,等着做B超。终于熬到了周三B超检查说胆囊没问题,胸片也拍了,让周五转到新疆医学院去。周四和大哥约好周五我直接过去,可还没等到转院,周四晚上母亲就安静地永远离开了。
母亲去世后的那段时间,几乎是每个周四的晚上我都会梦到她,如今18年过去,母亲还是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其他5个兄弟姐妹(二姐1986年白血病去世)很少有人会梦到母亲。
记得最清的就是梦到抱她去医院。小妹妹比我小十岁,是我最心痛的同胞,对我也是关爱有加。常常让我不要去想,可是,那是由不着我的,是我的性格使然。
我是个多愁善感之人,是家中7个孩子中唯一一个大学生,也是家里最任性,条件最好,对母亲资助最多,母亲最包容的孩子。
可我不在母亲身边,对她的关心太少了,从没想过她会永远的离开,忽略了她的身体状况,没有想过问题会那么严重。至今我都不能原谅自己的大意,没有留下来陪她的那种遗憾和愧疚伴随着我,似乎从没有离开。
我父亲在我16岁时离世,所以对母亲格外的依赖,对父母的情感几乎都投注她身上了。回到妈妈身边是那么的温暖和心安。但母亲的去世让我永远失去了感受母爱的机会。
吃饭是每天都要进行的,也是最让我想起母亲的时候。母亲没文化,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可是中国的传统美德和规矩却不缺失。
就吃饭来说对我们管教很严,吃饭不准大声说话,防止吐沫星乱飞;吃饭不能发出拌嘴响声;喝汤不能发出吸溜声;不能在盘子里翻着找想吃的东西;不能去别人跟前夹菜,只能吃自己面前的;不能在人前毫无顾忌地擤鼻涕;不能敲碗筷;不能把胳膊撑在桌上趴着吃饭;有客人来得让客人先上桌,客人和长辈动菜后,晚辈才能开始吃。
不管是在单位食堂,还是参加饭局,只要有上述不良习惯的出现,立刻会让我想起我妈妈,心想要是妈妈的孩子就要挨训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就是因为对母亲的愧疚和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与她有关的细节,让我常常想起她,时常梦到她。对她的思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
好好珍惜有父母的日子,勿让“子欲养而亲不待”成为遗憾和悔恨。